第十三章 帶血的求助信
初秋的雨接連下了三天,回音雜貨鋪的木門被濕氣浸得發潮,推門時總帶著股黏膩的滯澀感。林夏正用干布擦拭紅木柜上的老式電話,門簾突然被一陣冷風掀起,一個牛皮紙信封“啪”地落在門檻上,封口處沾著的泥點混著雨水,在地面暈開深色的痕跡。
“誰???”林夏探頭朝外看,巷子里空蕩蕩的,只有雨絲斜斜地織著,那信封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她彎腰撿起,指尖剛觸到信封,就覺出異樣——紙張邊緣沾著些暗紅色的印記,摸上去干燥發脆,帶著淡淡的鐵銹味。
是血。
林夏心頭一緊,迅速拆開信封。里面沒有信紙,只有半張泛黃的照片和一張皺巴巴的便簽。照片上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笑容溫和,可照片右半部分被硬生生撕掉,邊緣還沾著未干透的血漬,像是從什么地方強行扯下來的。
便簽上的字跡潦草倉促,墨水暈得厲害:“回音雜貨鋪收,城西殯儀館接連失尸,警方束手,求擺渡人相助?!睕]有署名,只有末尾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棺材符號。
“殯儀館失尸?”林夏攥著照片,指腹摩挲著老人的臉,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背往上爬?!队内や洝吠蝗粡淖澜腔涞叫欧馀?,書頁嘩嘩作響,墨字在紙頁上急促跳動:“這照片上的人,有‘余響’的氣息,而且……帶著‘影渡’的黑氣?!?/p>
林夏剛要追問,紅木柜上的老式電話突然“叮鈴——”作響,尖銳的鈴聲刺破雨幕的沉悶,嚇得她手一抖,照片險些落地。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針正好指向凌晨兩點,秒針在鐘面上“咔嗒”地走著,與電話鈴聲的節奏詭異重合。
“接?!卑⒕诺淖舟E透著凝重,“這是‘余響’的求助信號,和之前的電話不一樣。”
林夏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聽筒。冰涼的塑料貼在耳邊,沒有滋滋的電流聲,也沒有模糊的嗚咽,只有一道渾濁的男聲,斷斷續續地飄出來,像是隔著厚重的水幕:“我……還沒……回家……我的……課……”
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沒說完一句話就戛然而止,只剩下聽筒里的一片死寂。林夏還沒反應過來,電話機身突然彈出一張紙條,緩緩落在桌面上——不是父親的字跡,也不是之前見過的任何筆跡,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老周,退休教師,心梗猝死?!?/p>
“老周?是照片上的人?”林夏拿起紙條,又看了看照片上的老人,“他的遺體在殯儀館失蹤,現在變成余響求助?”
《幽冥錄》翻到某一頁,上面畫著一個土黃色的圖騰,與“影渡”的符號相似,卻多了幾道蜿蜒的紋路?!斑@老周屬‘土命’,生前大概是個執念很重的人。”阿九的字跡浮現,“‘影渡’的人專門盯著這種命格的逝者,他們的執念厚重,容易被煉化成能量載體?!?/p>
林夏心頭一沉:“之前小吳的電動車沾了黑氣,宋白的契約和影渡前身有關,現在老周的遺體失蹤也和他們有關……他們到底在收集什么?”
“五行執念能量?!卑⒕诺淖舟E沉了下去,“我之前在青銅令牌上看到過記載,‘影渡’要打開‘鬼門’,需要集齊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強烈執念。這老周的‘土命執念’,就是他們要的‘土行能量’,把他煉化成‘土行僵尸’,就能作為鬼門能量陣的地基。”
話音剛落,窗外的雨突然變大,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林夏看著手中帶血的照片,想起電話里那道“還沒回家”的聲音,心里泛起一陣酸澀——無論是小吳對母親的牽掛,還是宋白對愛情的執念,抑或是現在老周未完成的心愿,都成了“影渡”利用的工具。
“我得去殯儀館看看?!绷窒倪o照片,眼神變得堅定,“就算找不到老周的遺體,也得弄清楚‘影渡’下一步的計劃?!?/p>
“帶上顧城。”阿九的字跡提醒道,“殯儀館是陽間與陰間的模糊地帶,陰氣重,他雖然沒有通靈能力,但‘破妄眼’能看到影渡留下的痕跡,能幫你不少忙?!?/p>
林夏點點頭,剛要拿起手機給顧城打電話,就見那張帶血的照片突然動了——照片上老人的笑容漸漸淡去,背景里模糊的殯儀館大樓輪廓,竟隱隱浮現出一個黑色的圖騰,和《幽冥錄》上畫的土屬性的圖騰一模一樣。
雨還在下,老式電話安靜地立在紅木柜上,仿佛剛才的鈴聲只是幻覺。但林夏知道,一場新的較量,已經在城西殯儀館的冰冷走廊里,悄然拉開了序幕。
第十四章 停尸間的陰影
傍晚時分,雨終于停了。林夏揣著《幽冥錄》和老周的照片,與顧城在城西殯儀館后門匯合?;野椎慕ㄖ[在茂密的梧桐樹下,墻面斑駁,窗戶里透出的燈光昏黃微弱,像瀕死者的呼吸。
“你確定要進去?這里可是殯儀館,萬一被當成小偷抓起來……”顧城壓低聲音,眼神里帶著緊張,卻還是從背包里掏出一副手套和手電筒,“我查過了,館長最近焦頭爛額,警方剛撤了監控,現在正是空檔期?!?/p>
林夏點點頭,跟著顧城繞到后門的雜物間。門鎖早已生銹,顧城用鐵絲輕輕一撬,“咔嗒”一聲就開了。兩人閃身進去,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混雜著灰塵與腐朽的氣息,嗆得林夏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別出聲?!鳖櫝谴蜷_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中掃過,照亮堆滿地的舊擔架和破損的醫療用品。走廊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隱約能聽到空調外機運轉的“嗡嗡”聲,在寂靜的殯儀館里格外刺耳。
“老周是三天前被送到這里的,遺體失蹤是昨天凌晨發現的。”顧城一邊走,一邊低聲說,“我托人查了登記記錄,他的停尸柜編號是B13。”
兩人沿著走廊往前走,腳下的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隨時會斷裂。走廊兩側的停尸柜整齊排列,柜門緊閉,冰冷的寒氣透過門縫滲出來,讓空氣里的溫度驟降。林夏攥緊口袋里的《幽冥錄》,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彌漫的陰氣,比雜貨鋪和老洋房里的都要厚重,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
“不對勁?!绷窒耐蝗煌O履_步,“這里的陰氣太雜了,不止有老周的氣息?!?/p>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的停尸柜突然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撞擊柜門。顧城的手電筒光束立刻掃過去,照亮B13號停尸柜——柜門虛掩著,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層薄薄的冰霜。
“就是這里?!鳖櫝亲呱锨?,小心翼翼地打開柜門,一股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他用手電筒照了照柜子內部,突然“咦”了一聲:“你看這里?!?/p>
林夏湊過去,只見柜壁上沾著些黑色的痕跡,像是干涸的墨汁,邊緣呈不規則的波浪狀,與之前在小吳外賣箱上看到的黑氣痕跡有些相似。“是‘影渡’的黑氣。”林夏肯定地說,“他們來過這里,把老周的遺體轉移走了?!?/p>
“那現在怎么辦?總不能把整個殯儀館翻一遍吧?”顧城有些著急。
“去監控室?!绷窒耐蝗徽f,“既然警方撤了監控,館長肯定沒來得及處理之前的錄像,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兩人順著走廊往監控室走,路過樓梯口時,顧城突然拽住林夏的胳膊,示意她噤聲。他用手電筒指了指樓梯下方——那里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門楣上寫著“地下停尸間”,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門把手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鐵鎖。
“這里怎么還有個地下停尸間?”顧城壓低聲音,“我查資料時沒看到相關記錄?!?/p>
林夏剛要說話,口袋里的《幽冥錄》突然發燙,書頁上浮現出一行墨字:“陰氣源頭在地下,老周的遺體應該在里面?!?/p>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去監控室查看錄像,再下來探查。監控室在一樓的拐角處,門沒鎖。顧城熟練地打開電腦,調出最近三天的監控錄像。畫面模糊,布滿雪花點,大部分區域都被死角遮擋。
“看這里。”顧城突然暫停畫面,指著凌晨一點的監控截圖——畫面里出現一道模糊的黑影,身形高大,穿著黑色的斗篷,正推著一個擔架車往地下停尸間的方向走。擔架車上蓋著白布,隱約能看出人形輪廓。黑影的斗篷上,繡著一個土黃色的圖騰,與《幽冥錄》上的土屬性的圖騰一模一樣。
“是‘影渡’的煉魂使!”林夏的心跳驟然加快,“他把老周的遺體推到地下停尸間了!”
顧城關掉電腦,兩人迅速離開監控室,回到地下停尸間的入口。顧城用鐵絲撬開鐵鎖,推開沉重的鐵門,一股更濃烈的寒氣夾雜著腐臭味撲面而來。樓梯陡峭狹窄,手電筒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幾步遠的路,墻壁上布滿青苔,水珠順著墻面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像是在倒計時。
走到樓梯底部,眼前豁然開朗——地下停尸間比地上的更大,排列著數十個老舊的冰棺,大部分都蓋著白布,上面落滿了灰塵。空氣里的陰氣幾乎凝成了實質,林夏能感覺到,老周的氣息就在不遠處。
她順著氣息往前走,手電筒的光束突然停在一個角落的冰棺上。那冰棺與其他的不同,棺身嶄新,沒有落灰,棺蓋上刻著一個清晰的土黃色的圖騰,正是“影渡”的土屬性標志。
“找到了?!绷窒牡穆曇粲行┌l顫,顧城握緊手電筒,光束照亮冰棺,兩人的影子在墻壁上被拉得很長,與周圍的黑暗交織在一起,像是要被吞噬一般。
第十五章 冰棺里的執念
冰冷的寒氣順著褲腳往上鉆,林夏站在冰棺前,指尖微微發顫。顧城舉著手電筒,光束牢牢鎖定棺蓋的圖騰,土黃色的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詭異的光澤,像是活物的鱗片。
“要打開嗎?”顧城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緊張。他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手電筒的光束都開始微微晃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窺視。
林夏點點頭,伸手去推冰棺蓋。指尖剛觸到棺蓋,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凍得縮回手——這不是普通的冰冷,而是帶著怨念的陰寒,像是要鉆進骨頭縫里。
“用這個。”《幽冥錄》從口袋里滑出來,書頁翻開,一枚黃褐色的符咒飄落到林夏手中,上面畫著復雜的符文,“這是‘避陰符’,能暫時隔絕陰氣,防止被尸氣反噬。”
林夏將符咒貼在手心,再次伸手去推冰棺蓋。這次果然輕松了許多,棺蓋被緩緩推開,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混雜著陰氣撲面而來,顧城忍不住別過臉,捂住了鼻子。
手電筒的光束照進冰棺,林夏的心臟驟然一縮——里面躺著的正是照片上的老周,頭發花白,面容安詳,可皮膚已經泛出青黑色,指甲變得又長又尖,泛著暗黃色的光澤,顯然已經出現了初步的僵尸化跡象。
“他的尸變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卑⒕诺淖舟E在《幽冥錄》上浮現,“‘影渡’的黑氣一直在催化他的執念,再晚幾天,就徹底變成土行僵尸了?!?/p>
林夏看著老周青黑的皮膚,心里泛起一陣酸澀。她緩緩伸出手,指尖剛觸到老周的手腕,突然一陣眩暈襲來,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冰冷的停尸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明亮的教室。
講臺上,老周穿著整齊的襯衫,手里拿著粉筆,正在黑板上寫著什么。臺下坐著幾十個學生,眼神里滿是不舍?!斑@是我給你們上的最后一堂課,”老周的聲音溫和又帶著傷感,“你們以后要好好學習,記得?;貋砜纯?。”
畫面一轉,變成了一間溫馨的小屋。老周坐在沙發上,身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茫然地看著前方。老周拿起一張照片,溫柔地對老太太說:“阿珍,你看,這是我們年輕時的照片,還記得嗎?”老太太搖搖頭,眼神里滿是困惑:“你是誰?我好像見過你?!?/p>
林夏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老周的情緒——對學生的不舍,對妻子的牽掛,還有深深的無奈。他生前是個語文老師,教了一輩子書,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給畢業班的學生上完最后一堂“離別課”;他的妻子阿珍患有阿爾茨海默癥,記憶力越來越差,他擔心自己走后,妻子會徹底忘記他。
“這些都是他的執念。”阿九的聲音在意識里響起,“‘影渡’就是利用他的這些執念,催化他的尸變?!?/p>
畫面再次變換,這次是在殯儀館的停尸間里。一道黑影站在冰棺前,正是監控里看到的煉魂使。他舉起手中的黑色法杖,杖尖對著老周的遺體,一道黑氣緩緩注入冰棺。老周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皮膚的青黑色越來越深。
“快醒醒!”阿九的聲音急促起來,“再陷進去,你會被他的執念困住!”
林夏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還站在冰棺前,指尖緊緊攥著老周的手腕,掌心的避陰符已經變得滾燙。顧城緊張地看著她:“你剛才怎么了?突然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的。”
“我看到了他的記憶?!绷窒纳钗豢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的執念有兩個,一是沒給學生上完最后一堂課,二是擔心妻子忘記他?!岸伞臒捇晔拐谟煤跉獯呋氖儯覀兊帽M快想辦法?!?/p>
顧城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臟上。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躲到旁邊的舊冰棺后面,手電筒的光束也被關掉。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了老周的冰棺前。林夏從冰棺的縫隙里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身形高大,臉上戴著一個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土屬性的圖騰。正是煉魂使。
煉魂使伸出手,撫摸著冰棺上的圖騰,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老周啊老周,再過兩天,你就能成為偉大的‘土行基石’了,到時候,‘影渡’一定會記住你的貢獻?!?/p>
說完,他舉起手中的黑色法杖,杖尖再次凝聚起黑氣,就要往冰棺里注入。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口袋里的《幽冥錄》突然發出一陣微光,煉魂使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過頭,朝著林夏和顧城藏身的方向望去。
第十六章 記憶卡片
煉魂使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子,掃過藏身的舊冰棺。林夏屏住呼吸,攥緊口袋里的《幽冥錄》,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影渡”成員都要強大。
“誰在那里?”煉魂使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股金屬摩擦的質感。他緩緩舉起黑色法杖,杖尖的黑氣開始翻滾,像是隨時會發起攻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城突然抓起旁邊的一根舊鐵棍,朝著相反方向扔了出去。鐵棍“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煉魂使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快走!”林夏拉著顧城,趁機從冰棺后面鉆出來,順著樓梯往上跑。身后傳來煉魂使憤怒的嘶吼聲,腳步聲緊隨其后。兩人不敢回頭,拼盡全力沖向樓梯口,終于在煉魂使追上之前,沖出了地下停尸間,鎖上了鐵門。
“呼……呼……”兩人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顧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太險了,差點就被他抓住了?!?/p>
林夏點點頭,想起剛才在通感中看到的畫面,眉頭皺了起來:“老周的執念很深,我們必須找到能解開他執念的東西,才能阻止他尸變?!?/p>
“你在他的記憶里看到什么了?”顧城問道。
“他是個退休教師,沒給學生上完最后一堂離別課,還有他的妻子患有阿爾茨海默癥,他擔心妻子忘記他。”林夏回憶著通感中的畫面,“我記得他的書房里有一個木盒子,里面好像裝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那我們去老周家里看看!”顧城立刻說,“我現在就去查他的住址。”
兩人迅速離開殯儀館,顧城通過記者的身份,很快查到了老周的住址——就在老城區的一個老舊小區里。傍晚時分,兩人來到老周家樓下,一棟六層的居民樓,墻面斑駁,樓道里堆滿了雜物。
老周的家在三樓,門沒鎖,只是虛掩著。林夏輕輕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書香撲面而來。屋里的擺設很簡單,客廳的墻上掛著老周和妻子的合照,照片上的兩人笑容燦爛。書房里擺滿了書架,上面放著各種書籍和學生的作業本。
“你說的木盒子在哪里?”顧城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道。
林夏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一個暗紅色的木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裝著一疊卡片,每張卡片上都寫著工整的字跡。
“這是‘記憶卡片’。”林夏拿起一張卡片,上面寫著:“阿珍,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十五周年紀念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在學校的槐樹下。”另一張卡片上寫著:“同學們,離別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希望你們以后能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原來,老周知道妻子的病情,每天都會寫一張記憶卡片,幫妻子回憶過去的事情;他也提前給學生寫好了離別寄語,準備在最后一堂課上送給他們。
“有了這些卡片,說不定能解開老周的執念?!绷窒募拥卣f。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幽冥錄》突然發燙,阿九的字跡浮現:“煉魂使的行動規律查出來了,他每夜子時都會去殯儀館的地下停尸間,給老周的遺體灌注黑氣。我們必須在他下次灌注前,用‘鎮魂土’壓制住老周的尸變,再用記憶卡片喚醒他的意識,解開他的執念。”
“鎮魂土是什么?我們去哪里找?”顧城問道。
“鎮魂土是用墳頭土混合糯米、朱砂制成的,能壓制尸氣,阻止尸變?!卑⒕诺淖舟E解釋道,“《幽冥錄》里有制作方法,我們現在就可以準備。”
林夏點點頭,將記憶卡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她看著桌上的照片,仿佛看到了老周溫柔的笑容。她知道,這一次,她一定要幫老周完成心愿,不能讓“影渡”的陰謀得逞。
夜幕漸漸降臨,老城區的燈光次第亮起。林夏和顧城帶著木盒子,回到了回音雜貨鋪。他們按照《幽冥錄》上的記載,開始制作鎮魂土。糯米、朱砂、墳頭土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股奇特的氣味。
“準備好了嗎?”林夏看著顧城,眼神堅定。
顧城點點頭:“放心吧,今晚我一定幫你牽制住煉魂使?!?/p>
子時將至,兩人拿著鎮魂土和記憶卡片,再次朝著城西殯儀館的方向走去。夜色深沉,月光被烏云遮擋,整個城市像是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們知道,今晚的行動,將決定老周的命運,也將揭開“影渡”五行計劃的冰山一角。
第十七章 最后的離別課
子時的鐘聲在老城區上空回蕩,沉悶而悠長。林夏和顧城躲在殯儀館地下停尸間的拐角處,屏住呼吸,看著樓梯口的方向。手電筒的光束被調到最暗,只能勉強照亮腳下的路。
“他快到了?!绷窒牡吐曊f,手心攥著裝有鎮魂土的布袋,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白。顧城握緊了手中的鐵棍,眼神警惕地盯著樓梯口。
沒過多久,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煉魂使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依舊穿著黑色斗篷,戴著青銅面具,手中的黑色法杖散發著淡淡的黑氣。他徑直走向老周的冰棺,沒有察覺到躲在暗處的兩人。
“就是現在!”林夏低聲喊道。顧城立刻沖出拐角,揮舞著鐵棍朝著煉魂使的后背砸去。煉魂使反應迅速,猛地轉身,用黑色法杖擋住了鐵棍。“哐當”一聲,鐵棍被震得脫手而出,顧城也被巨大的沖擊力逼得連連后退。
“不知死活的東西!”煉魂使怒吼一聲,舉起黑色法杖,就要朝著顧城發起攻擊。林夏趁機沖上前,將布袋里的鎮魂土朝著冰棺里的老周撒去。
鎮魂土落在老周的身上,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滾燙的油遇到了水。老周青黑色的皮膚開始慢慢恢復正常,指甲也漸漸變短。煉魂使看到這一幕,氣得目眥欲裂:“你們敢壞我的好事!”
他放棄攻擊顧城,轉身朝著林夏撲來。林夏迅速后退,顧城趁機撿起地上的鐵棍,再次朝著煉魂使沖去。兩人一前一后,牽制住了煉魂使的行動。
就在這時,冰棺里的老周突然動了一下。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里充滿了迷茫。林夏知道,老周的余響被喚醒了。她立刻從口袋里掏出記憶卡片,朝著老周喊道:“老周老師,你的學生還在等你上最后一堂課,你的妻子也在等你回家!”
老周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他看著林夏手中的記憶卡片,眼中泛起了淚光。他緩緩從冰棺里坐起來,身上的陰氣漸漸消散。煉魂使看到這一幕,更加憤怒,他猛地掙脫顧城的牽制,朝著老周撲去:“我不能讓你醒過來!”
林夏立刻擋在老周面前,舉起《幽冥錄》。書頁嘩嘩作響,一道金光從書中射出,朝著煉魂使飛去。煉魂使被金光擊中,發出一聲慘叫,連連后退。
“老周老師,快給你的學生上課吧?!绷窒膶χ现苷f。老周點點頭,拿起一張寫著離別寄語的卡片,緩緩開口:“同學們,離別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老師希望你們以后能成為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人,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像是在教室里給學生上課一樣。隨著他的話語,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溫暖的氣息,地下停尸間的陰氣漸漸被驅散。
上完離別課,老周拿起一張寫給妻子的記憶卡片,眼神里充滿了溫柔:“阿珍,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十五周年紀念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在學校的槐樹下。那天的陽光很好,你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像一朵盛開的梔子花……”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對著空氣訴說。突然,一道白光從老周的身上發出,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林夏知道,老周的執念正在慢慢消散。
煉魂使看著這一幕,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他狠狠地瞪了林夏和顧城一眼,轉身朝著樓梯口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老周的身影越來越透明,他看著林夏和顧城,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謝謝你們,幫我完成了最后的心愿。”說完,他的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張寫著“謝謝”的卡片,緩緩落在冰棺里。
林夏撿起卡片,心里泛起一陣溫暖。她知道,老周終于可以安心地離開了,他的妻子雖然可能會忘記他,但他對妻子的愛,對學生的牽掛,將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
顧城走到林夏身邊,看著空蕩蕩的冰棺,松了一口氣:“終于結束了?!?/p>
林夏點點頭,眼神里帶著欣慰:“是啊,結束了。”
就在這時,冰棺上的土屬性的圖騰突然破碎,一枚黑色的石片從圖騰中掉落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林夏彎腰撿起石片,只見上面刻著一個“土”字,與之前阿九提到的五行能量線索一模一樣。
“這是‘土行能量’的線索?!绷窒目粗?,眼神變得凝重,“‘影渡’的五行計劃還在繼續,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挑戰,還很多?!?/p>
顧城點點頭,看著林夏手中的石片,堅定地說:“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會一起面對。”
兩人拿著石片,走出了地下停尸間。夜色依舊深沉,但他們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他們知道,只要他們堅持下去,就一定能阻止“影渡”的陰謀,守護住陰陽兩界的平衡。
第十八章 土紋石片
林夏攥著那枚刻有“土”字的黑色石片,指尖能感受到石片上傳來的微弱涼意,像是蘊藏著某種沉寂的能量。她和顧城順著殯儀館的樓梯往上走,腳步輕盈了許多,地下停尸間的陰寒與壓抑被甩在身后,空氣中似乎都多了幾分清新。
“總算沒白忙活?!鳖櫝侨嗔巳嗨嵬吹母觳?,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老周也算得償所愿了,就是不知道他妻子……”
“會記得的。”林夏打斷他,眼神溫和,“那些記憶卡片我已經放在老周家里了,雖然阿珍阿姨可能記不住具體的事,但老周對她的愛,會以另一種方式留在她心里?!?/p>
顧城點點頭,不再說話。兩人走出殯儀館,夜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爽。路燈的光線昏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空曠的街道上。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殯儀館對面的梧桐樹下閃過,速度快得像一陣風。林夏猛地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黑影閃過的方向,手中的石片突然發燙,像是在回應什么。
“誰?”顧城也察覺到了異常,順手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黑影沒有現身,只有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五行缺一不可,你們今天壞了我的事,不過是暫時的?!岸伞挠媱?,不是你們能攔得住的。”
是煉魂使的聲音!
林夏攥緊手中的石片,朝著黑暗中喊道:“‘影渡’殘害生靈,收集執念能量,遲早會遭到報應!我們一定會阻止你們的!”
黑暗中沒有回應,只有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落葉,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過了許久,林夏確定煉魂使已經離開,才松了一口氣,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
“看來‘影渡’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得多?!鳖櫝欠畔率种械氖^,語氣里帶著擔憂,“這次只是一個煉魂使就這么難對付,以后遇到更厲害的角色,我們該怎么辦?”
林夏看著手中的土紋石片,眼神變得堅定:“不管有多難,我們都不能放棄。現在我們已經拿到了土行能量的線索,只要集齊金、木、水、火、土五種線索,就能知道‘影渡’打開鬼門的具體計劃,到時候就能提前阻止他們?!?/p>
《幽冥錄》從口袋里滑出來,書頁上浮現出阿九的字跡:“林夏說得對,煉魂使的警告雖然可怕,但也說明我們的行動已經打亂了‘影渡’的節奏。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同時加快尋找其他四種五行能量線索的速度?!?/p>
林夏點點頭,將石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她抬頭望向夜空,月亮從烏云中鉆了出來,灑下清冷的月光。她仿佛看到了父親的身影,正站在月光下,微笑著看著她。
“爸,我一定會找到你,阻止‘影渡’的陰謀?!绷窒脑谛睦锬f道。
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殯儀館的燈光依舊昏黃,像是一個沉默的見證者,見證著這場陰陽之間的較量。
回到回音雜貨鋪,林夏將土紋石片放在紅木柜上,與之前獲得的青銅令牌放在一起。石片剛放上去,就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與青銅令牌上的紋路相互呼應,像是在傳遞著某種信息。
“看來這石片和青銅令牌之間有聯系。”顧城看著眼前的景象,驚訝地說。
阿九的字跡在《幽冥錄》上浮現:“土紋石片是五行能量線索之一,青銅令牌上記載著‘影渡’的核心計劃,它們之間相互感應,說明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林夏看著發光的石片和青銅令牌,心里充滿了期待。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她。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迷茫和恐懼,因為她有顧城和阿九的陪伴,有父親留下的線索,還有那些需要她幫助的余響。
夜色漸深,回音雜貨鋪的燈光依舊亮著,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指引著那些迷失的靈魂找到回家的路。而林夏,也將帶著這份責任與使命,繼續在陰陽兩界之間,書寫屬于她的擺渡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