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午夜的齒輪聲
深秋的夜晚帶著刺骨的涼意,老城區(qū)的街道早已沒了人影,只有路燈在夜色中投下昏黃的光暈,將落葉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回音雜貨鋪里,林夏剛整理完前兩個副本的線索,將刻著“木”字的粉筆與土紋石片并排放在紅木柜上,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兩件物品上,泛起微弱的光。
墻上的掛鐘時針緩緩挪動,即將指向午夜十二點。林夏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正準備起身關(guān)店,柜上那部老式撥號電話突然“叮鈴——”響起,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突兀,驚得她心頭一跳。
這個時間點的來電,從不會尋常。
林夏快步走過去拿起聽筒,貼在耳邊的瞬間,沒有聽到熟悉的嗚咽或求助聲,只有一陣“咔咔、咔咔”的聲響,像是老舊鐘表的齒輪卡在一起,轉(zhuǎn)動時帶著滯澀的摩擦,重復著單調(diào)又沉悶的節(jié)奏。
“喂?有人在嗎?”林夏輕聲詢問,聽筒里只有齒輪卡殼的聲音在循環(huán),持續(xù)了約莫半分鐘,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她放下電話,剛想翻看《幽冥錄》詢問阿九,余光瞥見墻上的掛鐘——時針與分針恰好重合在十二點的位置,秒針卻停住了,不再跳動。
同一時刻,雜貨鋪里所有能計時的物件,包括桌上的懷表、角落的臺鐘,指針全都定格在十二點,仿佛時間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這是……時間執(zhí)念的氣息?”《幽冥錄》自動翻開,墨字在紙頁上浮現(xiàn),帶著幾分凝重,“電話里的齒輪聲,是‘余響’的求救信號,和時間有關(guān)。”
林夏皺起眉頭,正想追問,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咚”響,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門口。她警覺地走到窗邊,撩開門簾一角向外看,夜色濃稠如墨,雜貨鋪門口的臺階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半人高的舊座鐘。
那座鐘通體呈深棕色,木質(zhì)外殼早已褪色,布滿了劃痕與歲月的痕跡,鐘面上的玻璃蒙著一層灰,指針同樣死死停在十二點的位置。林夏披上外套,打開店門走出去,指尖剛觸碰到座鐘的木質(zhì)外殼,就覺出一股冰涼的金屬氣息——不是木材的觸感,更像是常年與金屬打交道的人身上殘留的氣息。
她仔細打量鐘面,在右下角發(fā)現(xiàn)了一行模糊的刻字,用袖口擦去灰塵后,“沈記鐘表店”五個小字清晰地顯露出來。
“沈記鐘表店?”林夏默念著這個名字,心頭有了方向。她將座鐘搬進店里,剛放在地上,《幽冥錄》便翻到新的一頁,上面畫著一個金色的圖騰,與“影渡”的符號相似,卻帶著金屬的冷硬質(zhì)感。
“這座鐘的主人,應該是個鐘表匠,屬‘金命’。”阿九的字跡浮現(xiàn),“一生與金屬鐘表為伴,執(zhí)念中蘊含著純粹的‘金行能量’,多半被‘影渡’盯上了。那齒輪卡殼聲,是他未完成的執(zhí)念在求救。”
林夏恍然大悟,前有“土命”的老周,后有“木命”的陳老師與孩童殘魂,如今出現(xiàn)“金命”的鐘表匠,顯然“影渡”收集五行能量的計劃仍在步步推進。她看著座鐘停擺的指針,仿佛能感受到那藏在齒輪后的遺憾與不甘。
“我明天就去找到沈記鐘表店。”林夏眼神堅定,無論如何,她都要解開這位鐘表匠的執(zhí)念,不能讓“影渡”得逞。
《幽冥錄》的墨字閃爍了一下:“帶上‘忘川水’,時間類的執(zhí)念最難化解,忘川水能暫時撫平執(zhí)念的戾氣,或許能幫上忙。”
林夏點點頭,將忘川水的瓷瓶從抽屜里取出,放在隨身的包里。午夜的風從門縫鉆進來,吹動了座鐘的鐘擺,卻沒能讓它重新擺動,那停在十二點的指針,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未完成的過往,等待著被喚醒。
第二十六章 塵封的修表鋪
第二天一早,顧城按照林夏提供的“沈記鐘表店”名字,很快查到了地址——就在老城區(qū)最深處的一條窄巷里,據(jù)說已經(jīng)廢棄了快半年。兩人吃過早飯便動身,踩著滿地落葉,沿著蜿蜒的小巷往里走。
巷子兩側(cè)的墻壁爬滿了藤蔓,斑駁的墻面不時有碎磚掉落,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走到巷尾,一間緊閉的店鋪出現(xiàn)在眼前,木質(zhì)招牌上“沈記鐘表店”五個字早已模糊,只有“鐘表”二字還能勉強辨認,招牌的邊角被風雨侵蝕得殘缺不全。
“應該就是這里了。”顧城走上前,推了推店門,門軸發(fā)出“吱呀”的刺耳聲響,卻紋絲不動——門鎖早已銹死,牢牢地將店鋪與外界隔絕。
林夏繞到店鋪側(cè)面,發(fā)現(xiàn)一扇小窗沒有關(guān)嚴,縫隙足夠一人鉆進。她示意顧城托她一把,踩著他的肩膀翻進了店里,隨后從里面打開了店門。
顧城走進店鋪的瞬間,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一股混雜著灰塵、金屬銹跡與機油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人難受。店內(nèi)的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從破損的窗戶透進來,照亮了空中飛舞的塵埃。
柜臺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上面擺放著各式老舊的鐘表,懷表、掛鐘、臺鐘密密麻麻,無一例外,所有鐘表的指針都停在了不同的時間,卻沒有一個在運轉(zhuǎn)。柜臺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是個穿著藍色工裝的老人,戴著老花鏡,正專注地修著一塊手表,笑容溫和慈祥。
“這應該就是沈老爺子了。”林夏走到照片前,指尖輕輕拂過玻璃表面,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濃郁的執(zhí)念氣息,帶著金屬的冷硬與一絲難以言說的遺憾,縈繞在整個店鋪里。
顧城則在店內(nèi)四處打量,突然被角落里的一個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他快步走過去,撥開堆積的雜物,一尊半人高的銅鐘顯露出來——那是一尊生肖鐘,鐘身雕刻著十二生肖的圖案,只是常年無人打理,銅身布滿了墨綠色的銅銹,鐘擺垂在下方,一動不動,鐘面上的指針停在十二點,與雜貨鋪門口出現(xiàn)的舊座鐘一模一樣。
“林夏,你看這個!”顧城喊道。
林夏快步走過去,蹲下身觀察生肖鐘。鐘身的銅銹已經(jīng)厚得看不清生肖的細節(jié),鐘門緊閉,隱約能聽到里面齒輪卡在一起的聲音,與昨晚電話里的“咔咔”聲如出一轍。她伸手觸碰鐘身,一股強烈的執(zhí)念順著指尖涌入腦海——是對未完成之事的執(zhí)著,還有對傳承斷絕的擔憂。
“這是沈老爺子的祖?zhèn)魃ょ姡R終前應該正在修復它。”《幽冥錄》從林夏的包里滑出來,書頁上浮現(xiàn)出阿九的字跡,“他的執(zhí)念有兩個,一是沒能修好這尊生肖鐘,二是擔心鐘表店后繼無人,這份執(zhí)念與他‘金命’的屬性的交融,形成了強烈的金行能量,‘影渡’絕不會放過。”
林夏點點頭,她能感受到生肖鐘里蘊藏的執(zhí)念有多深厚,就像卡在齒輪里的時間,既無法前進,也無法后退。“那我們該怎么解開他的執(zhí)念?修好生肖鐘,還是找到他的后人?”
“兩者都需要。”阿九的字跡回應,“這尊生肖鐘是沈家的傳承象征,而他的后人,多半是解開執(zhí)念的關(guān)鍵。你可以試著觸碰生肖鐘,用通感看看他的過往,或許能找到線索。”
林夏深吸一口氣,將手掌完整地貼在生肖鐘的銅銹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那股執(zhí)念的流向。很快,她的意識陷入一片模糊,眼前開始浮現(xiàn)出零碎的畫面——那是屬于沈老爺子的記憶碎片。
第二十七章 通感里的父與子
意識墜入記憶的洪流,林夏仿佛置身于三十年前的沈記鐘表店。那時的店鋪還很熱鬧,陽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灑進來,照亮了柜臺后專注修表的沈老爺子。他年輕了許多,眼神銳利,手指靈活地擺弄著細小的鐘表零件,身旁站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好奇地踮著腳,想看清楚父親手中的表。
“爸爸,你教教我修表好不好?”小男孩拉著沈老爺子的衣角,聲音稚嫩。
沈老爺子頭也沒抬,只是隨口應道:“別鬧,修表是精細活,等你長大了再說。”說完,便繼續(xù)專注于手中的工作,完全沒注意到小男孩眼中失落的神情。
畫面一轉(zhuǎn),小男孩長成了少年,背著書包放學回家,推開鐘表店的門,看到的依舊是父親低頭修表的背影。“爸,我今天考試得了第一名。”少年興奮地喊道。
沈老爺子只是“嗯”了一聲,手指依舊沒有停下:“知道了,放了學就去寫作業(yè),別在這里打擾我。”少年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默默地放下書包,走進了里屋。
林夏的心頭泛起一陣酸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委屈與失落——父親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鐘表,從未有過他和母親。母親去世那年,少年哭著跑回家,想尋求父親的安慰,可沈老爺子只是愣了愣,說了句“人死不能復生”,便又轉(zhuǎn)身投入到修表的工作中。從那時起,少年的心,徹底涼了。
少年名叫沈明,他漸漸長大,與父親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他討厭鐘表,討厭父親對鐘表的癡迷,更討厭那個被鐘表占據(jù)了所有時間的家。成年后,他毅然離開了老城區(qū),在外打拼,很少回家,父子倆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
畫面跳轉(zhuǎn)至半年前,沈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差,卻依舊堅持在鐘表店修表。他找出了祖?zhèn)鞯纳ょ姡鞘巧蚣覀髁巳膶氊悾嗄昵耙螨X輪損壞而停擺。他想在臨終前修好它,作為傳給沈明的禮物,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兒子解開多年的心結(jié)。
可他終究沒能等到那一天。在修復生肖鐘的關(guān)鍵時刻,他突發(fā)腦溢血,倒在了工作臺上,手邊還放著沒來得及安裝的齒輪,生肖鐘的指針,永遠停在了他倒下的時刻——午夜十二點。
沈明接到消息趕回來時,看到的只是父親冰冷的遺體和那尊未修復的生肖鐘。他的心里五味雜陳,有悲傷,有遺憾,卻也有無法釋懷的怨恨。處理完后事,他關(guān)閉了鐘表店,打算將店鋪出售,徹底斬斷與父親、與鐘表的聯(lián)系。
林夏猛地回過神,睜開眼睛,眼眶已經(jīng)濕潤。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將看到的一切告訴了顧城。
“原來沈老爺子和兒子之間有這么深的隔閡。”顧城聽完,語氣沉重,“他的執(zhí)念,既是沒能修好生肖鐘,也是想讓兒子繼承店鋪,彌補多年來對兒子的虧欠。”
“可沈明因為童年的遺憾,根本不愿繼承鐘表店。”林夏皺著眉頭,“‘影渡’肯定知道這一點,才會趁機給沈明施壓,讓他出售店鋪,這樣他們就能在店鋪地基下埋設吸魂金陣,吸收沈老爺子的執(zhí)念能量。”
《幽冥錄》上的墨字閃爍:“當務之急,是找到沈明,解開他們父子之間的誤會。沈老爺子肯定留下了什么東西,能證明他對兒子的心意,或許就在那尊生肖鐘里,或者……”
阿九的話還沒說完,林夏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雜貨鋪門口帶來的舊座鐘旁。她蹲下身,仔細檢查座鐘的底座,手指在木質(zhì)縫隙間摸索,突然觸到一處松動的木板。她用力一扣,木板被打開,露出一個小小的夾層,里面放著一封泛黃的信封。
信封上沒有署名,只有一行字:“給小明”。
第二十八章 座鐘里的道歉信
林夏小心翼翼地取出信封,指尖能感覺到紙張的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她拆開信封,里面裝著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展開后,一行蒼老卻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是沈老爺子的筆跡。
“小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爹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這些年,爹對不起你和你娘,一門心思撲在鐘表上,忽略了你們的感受。你娘走的時候,你哭著跑回來,我卻沒能好好安慰你;你考了第一名,興高采烈地告訴我,我卻連一句表揚的話都沒說。爹知道,你心里怨我,怨我眼里只有鐘表,沒有這個家。”
林夏輕聲讀著信,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顧城站在一旁,也聽得紅了眼眶。
“其實,爹不是不愛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達。你小時候總纏著我教你修表,我嘴上說等你長大,心里卻想著,等你再大一點,就把沈家的修表手藝傳給你。可我沒想到,我的沉默和專注,竟然讓你對我越來越失望,對鐘表越來越討厭。”
“這次找出祖?zhèn)鞯纳ょ姡氚阉藓脗鹘o你。這鐘是沈家的根,也是爹想對你說的話——爹知道錯了,爹希望你能原諒我,也希望你能接過沈家的修表手藝,讓沈記鐘表店繼續(xù)開下去。如果你實在不愿意,爹也不怪你,只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別再因為爹的過錯,讓自己活得不快樂。”
“爹這輩子沒什么本事,就會修表。我把對你的愧疚和牽掛,都藏在了這封信里,也藏在了這座鐘里。希望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能明白爹的心意。爹永遠愛你。”
信的末尾,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小小的鐘表圖案,畫得歪歪扭扭,卻充滿了溫情。
林夏讀完信,淚水已經(jīng)滑落臉頰。她終于明白,沈老爺子的執(zhí)念,不僅僅是未修好的生肖鐘和無人繼承的店鋪,更是對兒子深深的愧疚與未能說出口的愛。
“原來沈老爺子一直都很愛他的兒子,只是不懂得表達。”顧城感慨道,“沈明要是能看到這封信,肯定能解開心里的疙瘩。”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沈明在哪里,也不知道‘影渡’的人對他施加了多大的壓力。”林夏收起信,眼神變得堅定,“顧城,你能不能想辦法找到沈明的下落?我留在這邊,試著研究怎么修復生肖鐘,或許能拖延一點時間。”
顧城點點頭:“放心吧,我這就去查。沈明之前想出售店鋪,肯定會在中介那里留下聯(lián)系方式,我很快就能找到他。”
說完,顧城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鐘表店。林夏將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走到生肖鐘旁,仔細觀察著鐘身的銅銹和內(nèi)部的齒輪。她嘗試著打開鐘門,可銅銹太厚,鐘門紋絲不動。
“用忘川水試試。”《幽冥錄》上浮現(xiàn)出阿九的字跡,“忘川水能軟化執(zhí)念凝結(jié)的戾氣,銅銹是沈老爺子執(zhí)念的外化,或許能被忘川水融化。”
林夏立刻取出裝有忘川水的瓷瓶,倒出少許在指尖,輕輕涂抹在生肖鐘的鐘門上。冰涼的液體觸碰到銅銹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細微聲響,墨綠色的銅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露出了下面暗紅色的銅身。
她心中一喜,繼續(xù)往鐘門上涂抹忘川水,沒過多久,鐘門“咔嗒”一聲,松動了。林夏輕輕推開鐘門,里面的齒輪結(jié)構(gòu)顯露出來——復雜的齒輪相互咬合,卻有一枚齒輪卡在了中間,導致整個鐘體無法運轉(zhuǎn)。
就在這時,鐘表店的門突然被推開,顧城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臉色凝重:“不好了,沈明找到了,但他現(xiàn)在正和一個神秘人在中介那里談店鋪出售的事,那個神秘人……很可能是‘影渡’的煉魂使!”
第二十九章 忘川水潤銅鐘
顧城的話讓林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走到顧城身邊:“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沈明有沒有簽合同?”
“還沒有,但快了。”顧城喘著氣說,“我趕到中介的時候,那個神秘人正拿著合同讓沈明簽字,沈明看起來很猶豫,但好像被什么東西牽制著,已經(jīng)快要下筆了。我沒辦法靠近,只能先回來告訴你。”
林夏眉頭緊鎖,她知道,那個神秘人肯定是“影渡”的煉魂使,他一定是用了某種手段給沈明施壓,逼他出售店鋪。一旦沈明簽下合同,煉魂使就能立刻在店鋪地基下埋設吸魂金陣,吸收沈老爺子的執(zhí)念能量,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必須阻止他們!”林夏斬釘截鐵地說,“顧城,你現(xiàn)在立刻回去,想辦法拖延時間,我這邊盡快修復生肖鐘,然后趕過去和你匯合。”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里……”顧城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有阿九和法器在,不會有事的。”林夏拍了拍顧城的肩膀,“沈明那邊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看到那封信。”
顧城點點頭,轉(zhuǎn)身再次沖出了鐘表店。林夏深吸一口氣,回到生肖鐘旁,看著卡在中間的齒輪,眼神變得專注。
“要想修復生肖鐘,必須先取出卡住的齒輪,清理干凈后重新安裝。”《幽冥錄》上浮現(xiàn)出阿九的字跡,“忘川水不僅能軟化銅銹,還能暫時撫平齒輪上的執(zhí)念氣息,讓齒輪恢復靈活。你先往齒輪上倒一些忘川水,然后用工具小心地取出卡住的齒輪。”
林夏按照阿九的指示,將忘川水小心翼翼地倒入生肖鐘內(nèi)部,滋潤著生銹的齒輪。沒過多久,原本卡死的齒輪開始微微晃動,她立刻拿起一旁的小鑷子,小心翼翼地伸入鐘體內(nèi)部,夾住卡住的齒輪,輕輕一拔,齒輪被成功取出。
齒輪上布滿了銅銹和油污,林夏用棉布蘸著忘川水,仔細地擦拭著齒輪表面。隨著銅銹的脫落,齒輪漸漸露出了原本的金屬光澤,上面還刻著一個小小的“沈”字——是沈家祖?zhèn)鞯臉擞洝?/p>
她將清理干凈的齒輪重新安裝回原位,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鐘擺。“咔嗒、咔嗒”,齒輪開始緩緩轉(zhuǎn)動,雖然還有些滯澀,但已經(jīng)能夠正常運轉(zhuǎn)了。林夏心中一喜,繼續(xù)用忘川水擦拭其他生銹的齒輪,每擦拭一個,齒輪的轉(zhuǎn)動就順暢一分。
與此同時,中介公司里,沈明正拿著筆,猶豫不決地看著眼前的合同。對面坐著的神秘人穿著黑色西裝,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陰鷙,正是“影渡”的煉魂使。
“沈先生,別再猶豫了。”煉魂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這家鐘表店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賣掉它,你就能得到一大筆錢,足夠你在外面過更好的生活。”
“可是……”沈明咬著嘴唇,心里充滿了矛盾。他確實想賣掉鐘表店,徹底斬斷與父親的聯(lián)系,但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就在他即將下筆簽字的瞬間,顧城突然沖了進來,大喊道:“沈明,別簽!你父親有東西要給你!”
煉魂使臉色一變,冷冷地看著顧城:“你是誰?這里沒你的事,趕緊出去!”
“我是沈老爺子的朋友,他臨終前給沈明留了一封信,讓我交給她。”顧城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那封道歉信,遞給沈明,“沈明,你先看看這封信,看完之后再做決定。”
沈明疑惑地接過信,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心跳驟然加快。他顫抖著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父親蒼老的字跡映入眼簾。
隨著閱讀的深入,沈明的眼眶越來越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他終于明白,父親不是不愛他,只是不懂得表達;父親想讓他繼承店鋪,不是為了傳承手藝,而是想彌補多年來對他的虧欠。
“爸……”沈明哽咽著,淚水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了字跡。
煉魂使見狀,知道事情不妙,立刻站起身,想要搶奪沈明手中的信:“別信他的話,這封信是假的!”
顧城立刻擋在沈明身前,與煉魂使對峙:“你別想傷害他!”
沈明將信緊緊攥在手里,眼神變得堅定:“我不賣店了,這是我父親的心血,我要繼承它。”
煉魂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了一半。但他并沒有放棄,而是冷笑著說:“就算你不賣店,我也有辦法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沈老爺子的執(zhí)念能量,我勢在必得!”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中介公司,留下顧城和沈明面面相覷。沈明擦干眼淚,看著顧城:“謝謝你,帶我去見我父親……不,帶我去鐘表店,我想看看他。”
第三十章 金紋銅齒輪
顧城帶著沈明趕到沈記鐘表店時,林夏正專注地修復著生肖鐘。店內(nèi)的光線依舊昏暗,但生肖鐘的鐘擺已經(jīng)能夠正常擺動,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與之前的卡殼聲截然不同,帶著歲月的沉穩(wěn)與安寧。
“林夏,我們來了。”顧城輕聲喊道。
林夏回過頭,看到沈明站在顧城身后,眼眶通紅,手里緊緊攥著那封道歉信。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微笑著點了點頭:“來得正好,生肖鐘快修好了。”
沈明走進鐘表店,目光在店內(nèi)掃視,最終落在了柜臺后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父親笑容溫和,正專注地修著表,和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照片走去,伸手輕輕撫摸著照片的玻璃表面,淚水再次滑落。
“爸,我錯了,我不該怪你這么多年。”沈明哽咽著說,“我不該討厭鐘表,不該討厭這個家。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一直都很愛我,只是不懂得表達。”
就在這時,鐘表店的空氣中突然泛起一陣波動,一股熟悉的執(zhí)念氣息漸漸凝聚。林夏和顧城對視一眼,知道是沈老爺子的余響出現(xiàn)了。
他們朝著生肖鐘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透明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正是沈老爺子。他穿著藍色的工裝,手里拿著一把小小的修表刀,眼神里帶著欣慰與期待,靜靜地看著沈明。
“爸……”沈明看著父親的余響,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沈老爺子的余響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父愛。林夏知道,現(xiàn)在是修復生肖鐘的最佳時機,她立刻拿起工具,繼續(xù)修復剩下的齒輪。
忘川水滋潤著每一個齒輪,原本滯澀的轉(zhuǎn)動變得越來越順暢。沈明走到生肖鐘旁,看著林夏修復鐘表的動作,突然開口說:“讓我來吧,我小時候,看爸爸修過很多次表,多少還記得一些。”
林夏點點頭,將工具遞給沈明。沈明接過工具,小心翼翼地伸入生肖鐘內(nèi)部,動作雖然有些生疏,卻帶著專注與認真。他的眼神專注,仿佛此刻手中的不是鐘表,而是父親沉甸甸的愛與期待。
沈老爺子的余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兒子的動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隨著最后一個齒輪被安裝到位,沈明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鐘擺,生肖鐘的指針開始緩緩轉(zhuǎn)動,從十二點的位置,一點點朝著一點的方向挪動。
“滴答、滴答、滴答……”生肖鐘的聲音清脆而悠揚,在寂靜的鐘表店里回蕩。
沈老爺子的余響看著運轉(zhuǎn)正常的生肖鐘,又看了看身邊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他朝著沈明伸出手,像是想撫摸他的頭,卻又穿過了兒子的身體。沈明感受到父親的氣息,轉(zhuǎn)過身,朝著父親的余響深深鞠了一躬:“爸,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繼承鐘表店,把沈家的修表手藝傳下去,不會讓您失望的。”
沈老爺子的余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漸漸化作無數(shù)金色的光點,融入到生肖鐘里。就在他徹底消散的瞬間,生肖鐘的頂部突然落下一枚銅齒輪,“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林夏彎腰撿起銅齒輪,只見齒輪上刻著一個清晰的“金”字,與之前的土紋石片、木字粉筆一樣,散發(fā)著淡淡的能量氣息——是“金行能量”的線索。
“太好了,我們又找到了一個五行能量線索!”顧城激動地說。
林夏點點頭,將金紋銅齒輪小心翼翼地收好。就在這時,鐘表店的門被猛地推開,煉魂使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們:“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解開了他的執(zhí)念,壞了我的好事!”
“‘影渡’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林夏眼神堅定地看著煉魂使,“我們已經(jīng)集齊了土、木、金三種五行能量線索,接下來,我們會繼續(xù)阻止你們收集剩下的水、火兩種能量。”
煉魂使冷哼一聲,眼神里充滿了不甘與憤怒:“金行已失,水火必奪!下次再見面,你們就沒這么好運了!”說完,他轉(zhuǎn)身消失在巷尾。
林夏和顧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他們知道,與“影渡”的較量還在繼續(xù),接下來的挑戰(zhàn)會更加艱難。但他們不會退縮,因為他們肩負著守護陰陽兩界平衡的使命,也承載著那些等待救贖的亡魂的希望。
沈明看著運轉(zhuǎn)正常的生肖鐘,又看了看手中的道歉信,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僅繼承了父親的鐘表店,更繼承了父親的愛與責任。
夕陽透過窗戶灑進鐘表店,照亮了運轉(zhuǎn)的生肖鐘,也照亮了三人堅定的身影。那枚刻著“金”字的銅齒輪,靜靜地躺在林夏的手心,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像是在訴說著一段關(guān)于愛、傳承與和解的故事,也為接下來的旅程,埋下了新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