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的石獅子前,馬車的車輪緩緩?fù)T谠聘牡呢翌~下。
云冠清掀簾下來,聽得遠(yuǎn)處傳來一句。
“云叔叔——”
云冠清凝神望著眼前跑來的臟兮兮的少女,一身粗布麻衣,面上滿是泥灰。
眉眼和好友上官宴的臉重疊在一起。
云冠清驚愕道:“上官彤!”
“你……你怎么整成這樣?發(fā)生什么事了?”
上官彤含著淚,聲音哽咽:“云叔叔,一切都說來話長。”
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云冠清帶著上官彤入府。
上官彤簡單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由許氏帶著去梳洗。
云老爺子和云冠清坐在堂上。
“此事于上官兄而言……還真是無妄之災(zāi)。”云冠清嘆了口氣,眉宇間盡是哀思。
云老爺子閉目,布滿繭子的手盤著兩個磨圓的深褐色核桃,“上官彤不能待在云家,她是上官家最后一個人,八極門殺了那么多人,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云老爺子睜開眼,閃過一抹精光,哪怕眼周密布著皺紋和老人斑,但眼白依舊清澈,“早日將她送走。”
“是,父親。彤兒是上官兄唯一的血脈了。”
云冠清嘆了口氣,“萱氏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都往外說?還叫一個外人聽去了。”
跟著仆役過來的上官彤聽到這話,心虛地止住腳步。
云老爺子沉聲道:“君子不在背后語人是非。”
云冠清應(yīng)道:“是。”
仆人走到堂上彎腰拱手,“老爺子,老爺,姑娘來了。”
上官彤這才上前行禮。
仆人退下后,堂上就只剩三人。
云冠清溫和地開口,“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我讓人送你去莊子,上官家的事自然有我們操持,定然會請當(dāng)?shù)刂榍宕耸拢屔瞎傩诸浚 ?/p>
云冠清正式道,“你是上官兄弟的女兒,我自然也會將你當(dāng)成親女兒看待。”
“我明日就送你到莊子上,往后的日子不必?fù)?dān)心,云家與上官家是世交,我會代上官兄照顧好你的。”
既然都要送到莊子上了,就別提拿自己當(dāng)親生女兒看待!
上官彤毫不畏懼地回視云冠清的眼睛:“我要自己報仇!”
堂上的兩人靜默了一會。
云冠清皺眉道:“八級門人數(shù)眾多,高手如云,別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連我過去都不能報仇!”
“彤兒,不要胡鬧。”
上官彤認(rèn)真道:“我不是胡鬧!”
她重重跪在云老爺子面前,“云爺爺,求您!將陰蝕真經(jīng)傳給我!”
核桃摩擦發(fā)出細(xì)微聲響,氣氛凝重,如同沉沉的石鎖壓住了肩膀,重得上官彤屏住呼吸。
云老爺子冷漠道:“你若還能想起這件事,就應(yīng)該記得,我讓你以后都不要再提!”
上官彤砰砰砰地磕頭,不留余力,額頭很快起了一片紅。“我知道,云爺爺,可如今我也所有沒辦法了。”
“求您將陰蝕真經(jīng)給我!”
上官彤一身黃稠綠帶,疲倦的眼下泛著濃重的青灰色,看來路上過得艱辛。
云老爺子道:“陰蝕真經(jīng)是我替人保管的。”
“可如今老蠱師已死,那是無主之物。”上官彤堅定道,“為什么不讓它發(fā)揮最大的價值!”
云老爺子眼神一厲,“上官彤,死了這條心,既然是他人之物,那就不能隨便容你帶走!”
上官彤還想再說,視線接觸到云老爺子嚴(yán)肅的神情,突然意識到再求也沒用,云老爺子性格古板,絕不容許任何人跨雷池一步。
她將滿腹的話語咽下,好像放棄了反抗一般,“我聽云叔叔的安排。”
云家世代行醫(yī),家中仆從不多,卻也有十幾個,還有門口的護(hù)衛(wèi)。
這是一個三進(jìn)的院落,書房門前來來往往眾多人都會經(jīng)過。
上官彤武功太低,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她會被云老爺子打出府邸。
要先解決他們,不然她無法安心尋找陰蝕真經(jīng)。
上官彤回到許氏給她準(zhǔn)備的客房,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進(jìn)后廚,將蒙汗藥倒入水中。
做好的飯送入大堂上,一家人和上官彤圍坐在一起吃飯。
云老爺子最先動筷,“吃吧。”
食不言寢不語。
上官彤緊張地扒了一口空飯,佯裝在吃。
沒過一會,老爺子先倒下了。
“父親!”
云冠清和許氏正要上前查看,眼前一黑,徹底陷入昏迷。
“抱歉了,云爺爺,云叔叔。”
上官彤帶著歉意,往書房狂奔而去,在一排排書架上翻找,陰蝕真經(jīng)的書封是沒有字的,名字在書里的第一頁。
很好找!
她將一本本書丟到地上。
隨著書架的書一點點清空,上官彤的心越來越急躁。
她將書房翻了個底朝天,四處揮砍觸碰,企圖找出書房的暗室。
但是……沒有!
什么都沒有!
怎么可能,云知節(jié)到底將東西藏哪了!
上官彤匆匆返回,正準(zhǔn)備抓起云知節(jié)逼問的時候,在他胸口看到了書的形狀。
她眼睛一動,將里面被布包著的四四方方的東西扯出來。
打開后,封皮無字。
她翻開第一頁,看著上面的幾個字念道:“陰蝕真經(jīng)……”
她終于拿到它了。
廢了那么大的功夫,她終于得到她想要的了。
上官彤嘴邊溢出一抹笑,等著吧,夏侯杰!
等著吧,八極門!
趁著天黑,上官彤帶著心心念念的武功秘籍出了云府。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尋個地方,修煉成絕世高手。
上官彤前腳剛走,后腳公孫華就摸進(jìn)云府。
他看著倒在堂上和廚房里昏迷的人,“她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公孫華拿起茶壺,蹲下來,傾斜著杯盞,茶水潑在云知節(jié)臉上。
云知節(jié)大口地呼吸,想抬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看著趴在桌上陷入昏迷的人,唯獨沒有上官彤。
他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上官彤。
云知節(jié)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上官彤居然還會對他們下藥!
公孫華冷聲呵道:“秘籍在哪?”
云知節(jié)藏在胸前的書已經(jīng)消失了,他都已經(jīng)藏那么嚴(yán)實了,還是沒躲掉。
云知節(jié)裝傻道:“什么秘籍?”
公孫華冷哼一聲:“自然是蠱師用的武功秘籍,不要廢話,我知道你有。”
公孫華聲音肯定,云知節(jié)知道狡辯沒用,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孫華嘲諷地笑道:“還能是怎么知道,當(dāng)然是上官彤說的。”
“不僅如此,皇陵的消息也是她自己放出來的,我真是想不懂,她圖什么?”
云知節(jié)嗬嗬地喘著粗氣,被氣得胸口劇痛,上官彤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將罪責(zé)推給宣素雅的,真是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