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望之城
林信約第一次見到顧硯寧,是在海濱小鎮的“等候書屋”。仲冬的海風卷著碎雪,撲在雕花玻璃窗上發出簌簌輕響,她蹲在書架前翻找一本1930年版的《希伯來書注釋》,指尖剛觸到泛黃的書脊,身后就傳來清潤如晨鐘的聲音:“這本書的扉頁有早期信徒的手寫批注,講‘諸世界藉神的話造成’,你要是研究‘因信造世界’,或許能用上。”
她回頭,撞進一雙盛著深海微光的眼。男人穿件深灰色羊毛大衣,頸間圍著藏青色圍巾,懷里抱著本攤開的《啟示錄》,書頁停在“應當敬拜那創造天、地、海和眾水泉源的”那一節,書脊內側貼著張褪色的經文卡片,寫著“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我叫顧硯寧,”他指了指她凍得發紅的指尖,“你是來查早期信仰文獻的?看你反復摩挲‘因信知道’的段落,像是在找信與行的契合點。”
林信約愣住。作為神學院的實習牧師,她最近總陷在信仰的迷霧里——在社區帶領查經時,有位喪偶的阿姨問“信神能讓我先生回來嗎”,她竟不知如何回應;籌備“苦難與盼望”主題布道會,卻連自己都在懷疑“等候的意義”;連導師都勸她“先解決自己的困惑,再去安慰別人”。她像艘在風暴里飄搖的船,直到上周在教堂看到墻上的經文“將自己靈魂交與那信實的造化之主”,才想起這家以“等候”為名的書屋,想在古籍里找回信靠的力量,卻沒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人。
“我叫林信約,”她攥緊手里的書,指尖沁出細汗,“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因信知道’神的創造,卻還要經歷這么多苦難?就像我想幫阿姨看見盼望,卻連自己都抓不住‘等候’的底氣。”
顧硯寧把《啟示錄》放在橡木長桌上,從背包里取出一張老照片——是海濱小鎮1948年的雪景,照片里的教堂雖顯破敗,尖頂上的十字架卻在雪光里格外醒目。“你看這教堂,”他指著照片,“二戰時被炸毀過三次,信徒們靠‘等候有根基的城’的信心,一次次重建。就像《希伯來書》11:3說的,‘所看見的,并不是從顯然之物造出來的’——苦難不是神的缺席,是要讓我們在‘不顯然’里,看見祂用信實造新的力量。”他翻開《啟示錄》14章,指尖劃過“敬畏神,將榮耀歸給他”,“我爺爺是這里的老牧師,1970年教堂關閉時,他在地下室帶領查經,靠的就是‘萬物因神旨意被創造’的信心,直到教堂重新開放。”
他的話像雪地里的炭火,慢慢暖透了林信約心里的寒涼。那天他們在書屋待了一下午,夕陽把海面染成熔金,海浪拍岸的聲音伴著經文的低語,在書架間輕輕回蕩。她說起布道會的困境:寫好的講稿改了五遍,卻總覺得少了“生命的重量”;深夜在宿舍禱告,卻連“相信”都說不出口。顧硯寧則講起他的經歷——三年前放棄城市的高薪工作,回到小鎮繼承書屋,最初連房租都湊不齊,靠信徒們的幫助和“信實造化之主”的應許撐下來;有次臺風沖毀了書屋的窗臺,他在清理碎玻璃時,發現爺爺藏在墻縫里的圣經,扉頁寫著“等候不是靜止,是帶著信往前走”。“你看那座燈塔,”他指著窗外,“1951年被雷擊毀,人們都說‘沒用了’,可信徒們靠信心重建,現在還在為漁船指引方向——神的創造從不徒勞,我們的等候也不會落空。”
“下周教堂要辦‘信望之城’布道會,”顧硯寧收拾書時忽然說,“我負責分享‘等候的信心’,教堂的墻上會掛‘萬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創造而有的’的經文。你要是有空,來幫忙做見證吧,或許能在老信徒的故事里,找到你要的‘生命重量’。”
林信約猶豫了兩天。直到周五晚上,她在宿舍翻看那位喪偶阿姨的禱告日記,看到“雖然先生不在了,但我相信神還在掌權”這句話,忽然想起《彼得前書》4:19的“將自己靈魂交與那信實的造化之主”。于是周六清晨,她帶著講稿,走進了小鎮的教堂。
布道會的籌備格外溫暖,老信徒們圍著林信約,分享自己的“等候故事”——有位92歲的奶奶,等了兒子三十年,直到去年兒子從海外回來信主;有位漁民,在海上遭遇風暴,靠“敬拜創造海的主”的信心撐到救援。顧硯寧帶著林信約走到教堂的彩繪玻璃前,玻璃上畫著“有根基的城”,陽光透過玻璃,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這玻璃是1949年信徒們用碎玻璃拼的,”他輕聲說,“那時物資匱乏,卻沒人放棄——因為他們知道,等候的不是一座看得見的城,是神所經營的永恒之城。”
林信約忽然明白,自己之前的講稿少的不是“技巧”,是“真實的信”——就像碎玻璃能拼成美麗的彩繪,苦難也能在信心里,成為見證神創造的“材料”。她重新修改講稿,把老信徒的故事和自己的困惑都寫進去,竟第一次覺得“講稿有了溫度”。
布道會當天,林信約站在講臺上,說起自己的懷疑和等候,說起阿姨的禱告日記,臺下很多人紅了眼眶。那位喪偶阿姨走上前,握著她的手說:“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的等候不是孤單的,神都看見了。”林信約看著阿姨眼里的光,忽然懂得:“因信知道”不是沒有困惑,是帶著困惑依然選擇信靠;“等候之城”不是遙不可及,是在每個平凡的日子里,帶著信往前走。
從那以后,林信約成了小鎮的常客。她會在周末跟著顧硯寧打理書屋,幫老信徒整理信仰見證;顧硯寧則會陪她準備講道稿,用“創造之主”的真理幫她梳理思路。他們的相處像海邊的潮汐,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溫柔的印記,每一個瞬間都藏著神的預備。
開春的時候,林信約的布道會方案被神學院評為“年度最佳”,她還收到了小鎮教堂的邀請,希望她畢業后能來這里服侍。顧硯寧在書屋的窗前向她求婚時,手里拿著一枚用深海珍珠打磨的戒指,內側刻著“信望之約”四個字:“信約,神讓我們在等候里相遇,是要我們一起見證‘萬物因祂旨意被創造’的真理。我想和你一起,在這座小鎮,等候那座永恒的城,也讓更多人知道,信靠的等候,終會迎來應許,你愿意嗎?”
林信約含淚點頭。他們的婚禮在小鎮的教堂舉行,牧師捧著圣經,誦讀著《希伯來書》11:10:“因為他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就是神所經營、所建造的。”那天的海風格外溫順,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新人身上灑下斑斕的光,老信徒們唱起《等候神》,歌聲像海浪般,拍打著每個人的心。
婚后,他們一起擴建了“等候書屋”,增設了“信仰見證角”,既收藏古籍,也記錄小鎮信徒的“等候故事”;書屋的墻上掛著四幅經文拓片:“諸世界是藉神的話造成的”“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將自己靈魂交與那信實的造化之主”“應當敬拜那創造天、地、海和眾水泉源的”。
有天下午,一個穿高中校服的女孩走進書屋,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錄取通知書,眼圈紅紅的:“我考上了外地的神學院,可爸媽不同意,說‘信神沒前途’,我該怎么辦?”
顧硯寧蹲下身,指著墻上的拓片:“你看‘萬物是因神的旨意被創造而有的’——你的夢想不是偶然,是神放在你心里的旨意。就像這小鎮的教堂,當年那么多人反對,可信徒們靠信心堅持,現在成了很多人的‘信望之城’。你要做的,不是說服爸媽,是帶著信等候,神會為你開路。”
林信約則拿出奶奶的禱告日記,翻到“等候三十年”的那一頁:“這位奶奶等了兒子三十年,神都沒讓她失望。你的等候或許不會太久,但無論多久,只要信靠創造你的主,就不會落空。”
女孩走的時候,手里捧著一本《希伯來書》,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林信約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最初的困惑——原來人類繁衍的意義,不只是生命的延續,更是承接神的托付,把“因信等候”的真理代代相傳,讓每一代人都能在苦難里看見盼望,在等候里守住信心,明白“我們等候的不是暫時的城,是神所經營、永遠的信望之城”。
很多年后,林信約和顧硯寧的兒女也成了服侍者。兒子繼承了書屋,繼續收集和傳遞“信仰見證”;女兒則成了一名巡回牧師,走遍各地分享“等候的信心”。他們的女兒在一次講道中說:“我的父母教會我的,不只是‘信神’的道理,是‘帶著信生活’的勇氣——神創造天、地、海,也創造我們,祂的旨意從不改變,我們的使命就是帶著這信,等候那座永恒的城,也讓更多人在我們身上,看見信望的力量。”
每年仲冬,林信約和顧硯寧都會帶著子孫們在教堂的彩繪玻璃前禱告,感謝神保守小鎮的見證,也感謝祂讓他們成為“信望之城”的守護者。海風拂過他們的頭發,經文“應當敬畏神,將榮耀歸給他”的聲音在小鎮上空回蕩——這是神的應許,也是他們家族跨越世代的“信望之約”,讓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們因信等候,也因信傳承,所有的繁衍與服侍,都是為了榮耀那位創造萬物、信實不變的主,直到那座有根基的城,最終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