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海,暗流之下
梭魚級微型潛艇如同深海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滑過漆黑的水體。
艇艙內,
紅色的戰術燈映照著眾人堅毅的臉龐。
“距離預定滲透點還有五海里。”
金幣盯著屏幕上流動的數據,聲音壓得很低,“港口外圍巡邏艇密度比情報顯示增加了百分之三十,電子監聽頻率活躍,”
“阿爾-哈吉這老小子,怕死得很。”
奈芙蒂斯清冷的聲音響起,
她面前懸浮著數個全息窗口,顯示著螢火蟲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畫面:“目標倉庫外圍新增兩處暗哨,采用交叉火力配置。”
“屋頂確認有兩名狙擊手,視野覆蓋主要通道。”
“防空雷達處于間歇性掃描模式,功率不高,但存在隱藏的被動偵測系統可能。”
一直閉目養神的幽靈,聲音通過骨傳導耳機傳入每個人腦海,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下水道入口安全,守衛換崗間隙三分十五秒。”
“兩名目標,狀態松懈,我可以無聲解決。”
沈飛依舊閉著眼,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擊著某種古老的節奏。
也門……
這片土地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
短暫的輝煌,慘烈的敗退,兄弟的鮮血……
空氣中似乎再次彌漫起那股混合著硝煙、沙塵與血腥的熟悉氣味。
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試圖建立秩序卻最終失利的王者,
他是歸來索債的復仇之魂。
普萊斯仔細檢查著手中經過烏拉爾頂尖工匠改裝的突擊步槍,每一個零件都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他低沉的聲音在艙內回蕩:“重復一遍行動要點:速度、精準、無情。”
“找到目標,獲取情報,物理清除,迅速撤離。”
“我們是手術刀,不是重錘,不要被無關目標糾纏。”
肥皂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興奮地摩挲著他那挺標志性的、加裝了消音器和特殊彈鼓的重機槍:“放心吧頭兒!憋了半年,老子這雙手早就癢得不行了!”
“阿爾-哈吉那條魷魚養的狗,還有那些摩薩德的雜碎,一個都別想跑!”
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仿佛已經聞到了敵人鮮血的味道。
蓋茲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地將一個個壓滿特殊穿甲彈的彈匣插入戰術背心的卡槽,
動作精準得像機器。
他檢查了腰間懸掛的幾枚微型高爆雷和煙霧彈,
確保萬無一失。
他的沉默,比肥皂的喧囂更具壓迫感。
.......
荷臺達,魷魚國安全屋。
與此同時,
在荷臺達港區那座經過精心偽裝的香料倉庫深處,加固的密室內,
氣氛遠非阿爾-哈吉所期望的那樣絕對安全。
莫卡塔·阿爾-哈吉,
這個以殘忍和貪婪統治著也門南部大片區域的軍閥,
此刻卻像個受驚的兔子。
他肥胖的身體陷在柔軟的沙發里,手指神經質地敲打著鑲嵌著黃金的桌面,
面前擺放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珍饈美饌,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汗水不斷從他油光滿面的額頭滲出,
即使密室的空調開得很足。
“導師先生,”
他第三次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他自己都厭惡的顫抖,“您……您真的能確定嗎?”
“我手下有幾個負責外圍巡邏的小隊,昨天報告說看到一些……”
“不尋常的影子,就在港區的廢棄船廠附近。”
“會不會是……是他們回來了?”
坐在他對面的導師——摩薩德高級代表阿米爾·萊文,
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
神情倨傲而冷漠。
他慢條斯理地用銀質刀叉切割著一塊嫩滑的羔羊肉,
動作優雅得與周圍緊張的環境格格不入。
“阿爾-哈吉,”萊文甚至沒有抬頭,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收起你那無謂的恐慌。”
“這里是荷臺達,是你的王國。”
“我們外圍布置了三道由我的人親自監督的防線,都是經歷過加沙地帶殘酷巷戰的老兵。”
“電子屏蔽系統是軍用的最新型號,別說人影,就是一只攜帶微型攝像頭的老鼠靠近,也會立刻被燒毀大腦。”
他將一塊羊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咽下后,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繼續說道:“至于你手下看到的影子?”
“無非是些餓瘋了的流浪漢,”
“或者……也許是美利堅中情局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又想玩什么小把戲,試圖監控我們的交易。”
“他們不敢,也沒有能力正面挑戰我們。”
萊文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里面琥珀色的威士忌,
目光終于落在阿爾-哈吉慘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安撫:“記住我們之間的協議。魷魚國需要你在也門南部建立一個穩固的、聽話的政權,徹底掌控曼德海峽。”
“作為回報,海峽收益的三成歸你個人所有,這將是源源不斷的財富。”
“此外,我們承諾的第一批捍衛者短程彈道導彈系統,已經裝船,下周就能抵達。”
“擁有了它們,你將成為這片土地上真正的蘇丹,無論是駱駝王國的王爺們,還是遠在東方的巨龍,都要看你臉色行事。”
巨大的利益和武力承諾像一劑強心針,暫時壓下了阿爾-哈吉心中的恐懼。
他努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端起酒杯:“是,是,導師先生深謀遠慮,是我太緊張了。”
有偉大的魷魚國做后盾,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為了我們的合作,干杯!”
然而,當他將辛辣的酒液灌入喉嚨時,眼底深處那一絲不安卻始終無法驅散。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把鍍金的、從未真正在實戰中使用過的手槍,冰冷的觸感勉強帶來一絲虛幻的安全感。
他不禁想起幾年前,那個如同沙漠風暴般突然席卷也門的男人,
沈飛。那個男人擁有著惡魔般的力量和冷酷,短短時間內就幾乎統一了也門各派軍閥,他阿爾-哈吉當時也只能匍匐在其腳下。
雖然后來沈飛在美利堅等多國聯軍的壓力下神秘消失,
外界普遍認為他早已尸骨無存,
但阿爾-哈吉偶爾在深夜的噩夢中,仍會被那雙毫無感情、如同死神般的眼睛驚醒,渾身冷汗淋漓。
.......
港口廢棄的下水道系統,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和濃重的霉味。
污水沒及大腿,冰冷刺骨。幽靈如同一條適應了黑暗環境的鱷魚,
幾乎完全融入水中,只有偶爾換氣時,
鼻尖才極其輕微地破開水面。
兩名被安排在這個倒霉位置的阿爾-哈吉士兵,正靠在濕滑的墻壁上,借著防水手電筒的光亮,低聲抱怨著。
“真主在上,這鬼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
一個年輕的士兵吐了口唾沫,“整天泡在臭水里,連個鬼影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