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的掙扎在他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徒勞無功。
她身上的紅嫁衣在撕扯中變得凌亂,頭發也散開了,珠花掉在地上,被李鐵柱一腳踩碎。
她看著眼前這張令人作嘔的臉越來越近,聞到他身上那股濃重的汗味和煙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滾開!你別碰我!救命啊——!”她發出凄厲的尖叫,希望能有人聽到。
但這偏僻的屋子,左右鄰居都離得遠,又是寒冬臘月,門窗緊閉,她的叫聲大部分被隔絕在了這小小的牢籠里。
李鐵柱見她掙扎得厲害,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雖然瘸腿,卻力氣奇大,粗暴地將顧溪往炕上拖。
“你個賤貨,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啐了一口,朝著門外粗聲吼道,“老三,老三!死哪兒去了!進來幫把手!”
門外應聲進來一個同樣穿著破舊的干瘦男人,他是李鐵柱的遠房表弟,今天幫忙接親的之一。
“哥,咋了?”那男人看著炕上掙扎哭叫的顧溪,眼里閃過一絲猥瑣的光。
“這娘們不老實!”李鐵柱喘著粗氣,死死壓住顧溪亂蹬的腿,“去找根繩子來,給她綁上!媽的,老子今天非要圓了這個房不可!”
顧溪聽到“綁上”和“圓房”這幾個字,瞬間嚇得魂飛魄散,掙扎得更加瘋狂,聲音都劈了叉:“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我是秦凜的人!”
“要是你們今天碰了我,秦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爹,娘!救我啊——!”
然而,她的哭喊和威脅在這兩個男人聽來毫無作用。
那叫老三的男人很快找來了一截粗糙的麻繩,兩人合力,不顧顧溪的抓咬踢打,粗暴地將她的手腕并攏,用繩子死死捆住,然后又將她亂踢的雙腳也綁了起來。
整個過程里,顧溪從最初的尖叫怒罵,到后來的苦苦哀求,再到最后的絕望哭泣,都無法改變分毫。
她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被死死地捆住,扔在冰冷的炕上,動彈不得。
紅嫁衣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大紅的里衣,更襯得她臉色慘白,涕淚交加,狼狽不堪。
李鐵柱看著被綁住,再無反抗之力的顧溪,嘿嘿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顧溪的眼睛里扭曲而可怖。
他揮揮手讓老三出去,然后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自己的褲腰帶。
“早這么聽話不就好了?”
他湊近顧溪,那股混合著煙酒和口臭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幾欲嘔吐。
顧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窗外是凜冽的寒風呼嘯,窗內是壓抑的嗚咽和粗重的喘息。
……
顧湘這一夜睡得前所未有地沉,直到窗外天光大量,明晃晃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欞,她才猛然驚醒。
糟了!
天都這么亮了!
在她過去十幾年的認知里,作為家里那個“多余”的女兒,天不亮就起床是鐵律。
她必須在父母和姐姐醒來之前,摸黑生起灶火,準備好一家人的早飯,燒好熱水,否則等待她的就是無盡的謾罵甚至餓肚子。
這種刻入骨髓的習慣讓她在看到陽光的瞬間心臟驟縮,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負罪感攫住了她。
她怎么能睡到這么晚?
秦凜和他家人會怎么想?
會不會覺得她懶惰、不懂事?
她手忙腳亂地爬起身,身上寬大的襯衣長褲皺巴巴的。
她匆忙地用手梳理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亂的長發,努力撫平衣服的褶皺,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像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被當場抓住。
就在這時,院子里隱約傳來了說話聲。
一個是秦凜低沉平穩的嗓音,另一個是一個聽起來溫和卻帶著幾分利落的女聲。
是秦凜的媽媽?!
顧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腳一陣發涼。
她來了多久了?
是不是對自己睡到此刻才起很不滿?
她會不會已經知道弄錯了新娘子,是來興師問罪的?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里翻涌,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僵在原地,進退兩難起來
在屋里猶豫了幾分鐘后,顧湘還是決定出去。
她已經夠給秦凜添麻煩的了,不能讓他為難才對。
冬日上午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陽光的味道。
院子里,秦凜正和一個穿著得體深藍色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婦女站在一起。
那婦女面容和善,眉眼間能看出與秦凜有幾分相似,眼神清亮,正含笑聽著秦凜說話。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轉過頭來。
秦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臉上還未褪盡的驚慌和小心翼翼,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大步走了過來。
“醒了?怎么不多睡會兒?”
他的聲音很自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完全沒有因為她起晚了而不悅。
“這就是湘湘吧?”周蕙笑著開口,聲音比在院子里聽到的更加溫和,“早上好,我是秦凜的母親。”
湘湘?
這樣親昵的稱呼讓顧湘更加無措,她慌忙低下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阿、阿姨早上好……對、對不起,我起晚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道歉,身體微微瑟縮,準備迎接可能的責備。
然而,預想中的斥責并沒有到來。
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因為緊張而冰涼的手指。
是秦凜。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
“道什么歉?”秦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在這個家里,你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不需要你早起做飯,更不需要為這個道歉。”
顧湘猛地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只有讓人無法質疑的認真和疼惜。
她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不需要早起做飯?
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
這……這在她過去的人生里,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會這樣對她說。
看著她懵懂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秦凜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酸酸澀澀的。
他握緊了她的手,轉向母親,語氣平靜卻堅定:“媽,事情我大概都跟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