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基命走出宮門,碰上急匆匆趕來的李標。成基命問道:“閣老不是在家養(yǎng)病么?怎么進宮來了?”李標氣喘吁吁道:“這會兒還養(yǎng)啥子病,聽說皇上拿了袁崇煥,可有此事?”成基命嘆道:“正是,不才適才勸了半天,沒有勸動皇上?!崩顦说溃骸盎噬虾堪?,眼下軍情如此緊急,怎能自毀干城,中敵人的下懷?今兒個俺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勸皇上收回成命。”說完抬腳就要走,成基命伸手攔住道:“皇上十有**是聽信了讒言,要不然不會大動肝火,您這會兒去了也是白去。”李標連連頓足道:“這幫混賬東西,可是要壞了大明的江山吶?!弊娲髩塾商O(jiān)車天祥及一眾錦衣衛(wèi)陪著回到營中,車天祥當眾宣布袁崇煥已被系下獄,三軍嘩然,慟哭聲瞬間傳遍營內(nèi)外。
車天祥見無法安撫,命錦衣衛(wèi)抓了幾名寧遠的兵將去交差,草草吩咐了兩句便走了。
等這幫人走了,祖大壽顧不上還哆嗦著的雙腿,立馬下令緊閉營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何可綱等將領迎上來問究竟,祖大壽道:“進帳再說?!睜I帳中,祖大壽將堂上之事一一敘說,孫祖壽第一個按捺不住道:“娘的,豈有此理!俺們拼死血戰(zhàn),落的這下場,還有天理嗎?”何可綱拔刀砍在桌案上,嚷道:“啥都不說了,咱們這就去救督師?!眲獓纫槐妳⒁舶蔚陡胶汀?/p>
周文郁勸止道:“萬萬不可。這會兒兵諫不但救不了督師,反而會坐實了謀反的罪名。”
“那你說咋辦?”何可綱吼道。周文郁搖頭,說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何可綱道:“那還說個球?!鳖I著眾人就往帳外沖。
祖大壽喝住道:“別瞎攪和了,跟皇帝硬來?城頭一排炮下來,俺們都死無葬身之地。”瞅著還有兩人沒吭聲,便對謝尚政道:“兄弟,你怎么看?”謝尚政不語,一旁程本直抽泣道:“督師忠義,必是為小人陷害。我看只有聯(lián)名寫血書,到城下磕頭,請皇上放人。”祖大壽連說不行:“俺們到城下磕頭,被皇太極端了屁股怎么辦?再說俺看皇上是鐵了心,十頭騾子也拉不回來?!毖劭幢娙硕及β晣@氣束手無策,祖大壽自己拿了主意道:“為今之計,只有先回遼東。沒人替他擋皇太極,皇上自然就把督師放出來了?!睕]想到祖大壽會想出這么個法子,乍一聽似乎兒戲,仔細一想還真有些道理。
何可綱一拍大腿道:“好,就這么辦?!睂O祖壽躑躅道:“不是哥哥我不跟兄弟們同進退,只是俺思量著都回去了總有些不妥。俺留下,一來替督師表忠心,二來在這里留個眼線。”謝尚政和程本直也說留下。
祖大壽道:“也好,那就這么定了,大家分頭行事?!蓖ㄖ莩莾?nèi),重新被起用的帝師孫承宗正在與御史方大任、總兵楊國棟商議敵情,忽聞城頭守軍來報,城外發(fā)現(xiàn)明軍士兵三五成群往東而去,一個上午已過去了上千人。
御史方大任道:“此處不應該有其他明軍,會不會是皇太極的疑兵之計?”孫承宗思索了一會兒道:“此等用兵,匪夷所思。還是上城頭一觀?!闭f完帶著人上了城墻。
瞭望了一會兒,孫承宗發(fā)現(xiàn)不對勁,有幾張面孔看著眼熟,便命人出城打探。
不一會兒,出城的人回報說是袁崇煥的部下正往遼東趕。孫承宗大吃一驚,趕緊下了城樓,騎馬來到城外,喊住幾名正在趕路的明軍士兵道:“張保田,劉得柱,還識得老夫么?”幾個被喊了名字的明軍士兵停下腳步,見是孫承宗,忙下跪拜見。
孫承宗道:“汝等不在京城御敵,到此處何干?莫非是逃兵?”幾個明軍士兵大呼冤枉,哭泣道:“大帥不知,袁督師下了獄,人都罵俺們遼兵通敵,祖帥命我等分道回遼東,這才到了通州?!睂O承宗聽了大怒:“豈有此理,袁崇煥怎會通敵?大敵當前,何人進的讒言?其心可誅!”轉身對跟來的侍衛(wèi)道:“速召保薊總督劉策到此,老夫要進京面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