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婭剛踏入羽翼廢墟,過膝白絲便緊緊裹著筆直的小腿,襪口在蕾絲法袍下露出細膩的弧度,連走動時布料貼合肌膚的褶皺都清晰可見。腳下高跟鞋踩在歪歪倒倒的建筑殘骸上,鞋跟敲出的“嗒嗒”聲在死寂里格外清亮——那聲音本該屬于王宮的大理石走廊,此刻落在布滿青苔、橫七豎八的碎石間,倒像誤入荒墟的月光,精致得有些突兀。
她蹲下身查看地面一塊刻著羽翼紋的石板,蕾絲裙擺順著大腿滑落,微微上提的弧度恰好露出白絲包裹的膝蓋,襪面蹭到地面嵌著的碎骨時,瞬間沾了點灰褐色的塵土。那抹臟污在純白布料上格外扎眼,與她一塵不染的法袍、锃亮的鞋尖形成強烈反差。“羽翼族當年能與斯卡拉帝國分庭抗禮,連伊凡三世都要讓三分,怎么會突然滅亡?古籍里只提‘因劍而亡’,難道真和拉瑪之劍有關?”她指尖摩挲著石板上模糊的符文,指腹能觸到歲月磨出的凹痕,正琢磨著,一股混雜著腐肉與霉味的邪惡氣息突然撲面而來,嗆得她猛地后退。
高跟鞋的細跟不巧卡在兩塊碎石的縫隙里,她下意識發力一拔,“咔嗒”一聲輕響,鞋尖邊緣竟磕掉了一小塊漆,露出底下淺棕色的皮革。“該死!”歐美婭低咒一聲,彎腰拍了拍鞋尖的灰塵,可那道缺口像道疤痕,怎么都遮不住。她攥緊拳頭,目光掃過廢墟深處——殘破的石柱歪歪斜斜地支著天空,斷墻上爬滿發黑的藤蔓,風穿過石縫時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極了亡魂的低語。
順著那股邪惡氣息往深處走,腳下的碎石越來越多,好幾次高跟鞋都差點崴到。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終于在廢墟最陰暗的角落,看到一道忽明忽暗的黑暗光門。那光門像個無底黑洞,邊緣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落在地上便化作細小的黑蟲,爬過碎石時留下淡淡的痕跡。這團污穢與她身上的白絲、高跟鞋形成極致反差,仿佛純白畫布上被人潑了一團濃墨。
歐美婭深吸一口氣,指尖泛起微弱的幽藍光——她能感覺到光門里藏著一股熟悉的魔力,與母親水晶里的微光、自己體內的黑暗魔力同出一脈。可還沒等她細探,光門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吸力,像無形的大手拽著她往前。她下意識后退,可裙擺被光門邊緣的黑氣纏住,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徑直摔進了光門里。
再睜眼時,四周一片漆黑,連自己伸出的手都看不見。歐美婭神經瞬間緊繃,掌心的幽藍光剛要亮起,卻突然想起馬道斯說的“結界陷阱”,又硬生生按了回去。她屏住呼吸,憑著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觸感慢慢摸索——腳下的地面不像廢墟的碎石,反倒光滑得像打磨過的黑曜石,每走一步,鞋跟都能敲出清脆的回響,在空曠的黑暗里不斷回蕩。
走了沒幾步,不遠處突然傳來“沙沙”的奇怪聲響,像是有東西在地面快速爬行。“什么東西!別裝神弄鬼!”歐美婭雙手按在胸口厲聲喝問,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不怕正面廝殺,卻對這種未知的黑暗格外警惕。可她的話音剛落,那聲響便驟然消失,只剩她的呼吸聲在黑暗里回蕩,連鞋跟的回響都弱了幾分。
“真見鬼!”她不再猶豫,掌心瞬間召喚出一團幽藍色火球。橘紅色的火光猛地照亮四周,歐美婭這才看清,自己竟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里——頭頂是鑲嵌著無數水晶碎片的穹頂,碎片折射著火光,灑下點點光斑;腳下是泛著冷光的琉璃地面,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蕾絲法袍有些凌亂,白絲上沾著黑氣與塵土,高跟鞋的鞋尖缺了塊漆,模樣比在王宮時狼狽了許多。
“拉瑪之劍肯定在這!”她給火球加了層魔力,讓光芒更亮些,舉著火球往空間深處走。走了約莫十幾步,遠處墻壁上突然有微弱的光線忽閃忽現,像是從縫隙里漏出來的。她提心吊膽地湊過去,才發現光是從墻壁右下方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里透出的——湊近洞口時,一股比光門外更濃郁的邪惡之氣直鉆鼻孔,嗆得她連打幾個噴嚏,彎腰時過膝白絲的膝蓋處不小心蹭到粗糙的石壁,沾了塊深褐色的污漬,像雪地里落了一滴墨。
“肯定是劍的氣息!”歐美婭圍著墻壁仔細摸索,指尖劃過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紋路,突然觸到一處凸起的石塊——那石塊比周圍的石壁光滑許多,顯然是人為雕刻的。她試著按了按,石塊紋絲不動;又用指甲摳了摳縫隙,石塊竟緩緩陷了進去。
“轟隆——”一聲巨響突然炸響,震得整個空間都在晃動,頭頂的水晶碎片“簌簌”往下掉。歐美婭臉色發青,高跟鞋下意識往后退,鞋跟重重磕在一塊凸起的琉璃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煙塵漸漸散去,她才看清,剛才那面墻壁竟裂開了一道窄小的通道,通道里黑得像深不見底的深淵,連火球的光都照不進去。
“我從來沒這么害怕過……”歐美婭咬著唇,指尖的火球微微顫抖——她想起母親水晶里的聲音,想起馬道斯說的“拉瑪之劍能幫你闖過冰原”,最終還是攥緊拳頭,彎腰走進了通道。通道比她想象中更窄,只能容一人通過,兩側的石壁上長滿了尖銳的毛刺,她往前走時,過膝白絲總被毛刺勾住,襪面時不時被勾出細小的線頭;高跟鞋的鞋跟也總卡在石壁的縫隙里,每拔一次,她都要小心翼翼地護著鞋尖,生怕缺口再擴大。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盡頭終于透出一絲光亮。歐美婭加快腳步,猛地沖到盡頭,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怔住:
這是一個圓形的祭壇,祭壇四周立著八座奇形怪狀的石像——有的長著翅膀,有的握著長劍,石像的臉上都刻著猙獰的表情,眼睛是用黑色的寶石鑲嵌的,在火光下泛著冷光。祭壇中央的石臺上,插著一把泛著黑氣的長劍,劍身修長,劍柄上雕刻著羽翼族的圖騰,劍刃上纏繞著淡淡的黑霧,正是她要找的拉瑪之劍!
她剛要邁步走上祭壇,一道透明的結界突然從石臺中爆發,像無形的墻壁狠狠撞在她身上。歐美婭被震退十來米,高跟鞋在琉璃地面上劃出一道淺印,過膝白絲也被氣流掀得微微晃動,襪口的松垮處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幸虧我魔力深厚!”她穩住身形,收起火球,雙手結印,念出黑暗咒語:“亞比波納斯!”
掌心瞬間凝聚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光球,黑球周圍卷起強勁的氣流,將她穩穩托到半空。“哈呀!”她喝了一聲,黑光球裹著風暴狠狠撞向結界。“砰——”一聲巨響,結界像玻璃般碎裂,化作無數無形的碎片消散在空氣里。
歐美婭落在祭壇上,剛伸手要拔拉瑪之劍,旁邊一座三米高的石像突然睜開了眼睛——原本鑲嵌的黑色寶石此刻變成了猩紅的顏色,石像的手臂“咔咔”作響,從石臺中拔了出來,怒吼道:“人類!竟敢擅闖羽翼族圣地,我乃拉瑪之劍的守護者,快滾!”
歐美婭冷笑一聲,指尖再次凝聚出火球:“就你?我今天不僅要拿劍,還要把你打成碎石頭!”說完便將火球擲了過去。可石像竟絲毫不懼,抬起巨臂直接拍向火球——“砰”的一聲,火球被拍碎,火星濺在她的過膝白絲上,燙得她微微皺眉,襪面上瞬間留下幾個細小的焦痕。
“可惡!”她換用更強勁的黑火球,黑球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向石像。石像卻不躲不閃,舉起旁邊一座半人高的小石像,猛地朝黑火球砸去。“轟隆”一聲,黑火球與小石像同時碎裂,碎石濺得滿地都是。
歐美婭迅速側身避開碎石,高跟鞋在石臺上打滑,差點摔倒。她穩住身形后,雙手連揮,三道黑光球同時砸向石像的背部。“砰砰砰”三聲,石像被打得往前踉蹌了幾步,背部的石塊崩出幾道裂紋。可還沒等她乘勝追擊,石像突然猛地跺腳——“咚”的一聲,整個祭壇都在震動,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歐美婭重心不穩,重重摔在石臺上。
過膝白絲的膝蓋處磕在石階的棱角上,瞬間紅了一片,連襪面都滲出淡淡的血痕,像雪地里暈開的胭脂。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剛要爬起來,石像已經沖了過來,巨大的腳掌朝她踩去。“可惡!”歐美婭迅速念出漂浮咒,身體瞬間飄到半空,避開了石像的攻擊。
她飛到石像頭頂,雙手凝聚出五道黑火球,狠狠砸在石像的后腦勺。“咔嚓”一聲,石像的后腦勺崩出一大塊碎石,踉蹌著倒在地上。可歐美婭也因魔力消耗過大,漂浮咒突然失效,重重摔在石臺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滴在純白的絲襪上,像綻開一朵細小的紅花。
“想阻止我?做夢!”她按著胸口慢慢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里滿是倔強。石像也從地上爬起來,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舉起巨臂瘋狂揮舞。兩人再次陷入激烈的混戰——歐美婭的高跟鞋在打斗中不斷磕撞石塊,鞋尖的缺口越來越大,鞋跟也歪了些;過膝白絲上沾了灰塵、石屑和血跡,襪口松垮得快滑到膝蓋,可她依舊踩著高跟鞋,挺著脊背,每一次施法、每一次躲避,都沒丟半分冷傲的氣勢。
不知打了多久,祭壇被毀壞得不成樣子,石像的手臂斷了一只,身體上布滿了裂紋;歐美婭也單膝跪在地上喘氣,法袍的袖子被撕裂,露出的手臂上有幾道劃傷,白絲襪上的血痕與污漬格外刺眼,連握著魔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該結束了!”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雙臂慢慢靠近胸部,十指相扣,念出自己最強的禁咒:“卜拉提拉斯瑪答!”
五道七彩光波瞬間從她掌心爆發,繞著她旋轉,過膝白絲在氣流中微微飄動,深藍色的光芒從光波中擴散開來,像潮水般吞噬整個祭壇。石像拼盡全力舉起僅存的巨臂抵擋,可在強大的魔力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轟隆”一聲,石像被光球狠狠打飛,撞在墻壁上碎成一堆石塊。
歐美婭撐著劍鞘勉強站起來,一步步走到石臺前,雙手握住拉瑪之劍的劍柄,猛地拔了出來。劍身剛離開石臺,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紅光,緊接著,整個空間開始“轟隆”震動,頭頂的水晶碎片“簌簌”往下掉,地面的縫隙越來越大。
“不好!要塌了!”她握緊長劍,轉身就往通道跑。高跟鞋在搖晃的地面上根本站不穩,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她只能提著沾了塵與血的白絲褲腿,跌跌撞撞地往前沖。沖出通道、穿過圓形空間、跑出黑暗光門時,黃昏的霞光正好灑在她身上——天邊飄著粉紫色的云彩,夕陽的余暉落在她的藍發上,泛著細碎的光,美得格外晃眼。
“你受苦了!”馬道斯的聲音及時傳來,他騎著馬快步走過來,看著歐美婭手里的拉瑪之劍,眼中滿是驚嘆:“沒想到你真能拿到拉瑪之劍,我還以為……”
“我快累死了。”歐美婭打斷他的話,把劍遞過去,自己則靠在馬背上,輕輕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她悄悄把腿蜷了蜷,不讓沾了灰與血的過膝白絲蹭到地上的石子——哪怕再狼狽,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樣。
馬道斯接過劍,又從馬鞍上取下一塊干凈的麻布,遞了過去:“您的襪子……還有手臂上的傷,我帶了藥膏。”
歐美婭接過麻布,輕輕擦拭著襪面上的污漬,沒說話。馬道斯也沒再打擾她,牽著馬慢慢往前走。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地。夜幕漸漸降臨,馬道斯生起一堆篝火,從行李里拿出帳篷搭好,又取出藥膏遞給歐美婭。
“我自己來就好。”她接過藥膏,轉身走進帳篷。片刻后出來時,手臂上的劃傷已經涂好了藥膏,過膝白絲也換了一雙新的——那是她從行李里找出來的,依舊是純凈的白色,襯得她的小腿愈發纖細。
馬道斯把烤好的兔肉遞給她,自己則坐在篝火旁,拿起拉瑪之劍仔細查看。火光搖曳間,他不小心褪去了外套,露出里面的亞麻襯衣——襯衣的內襯上,繡著半枚極小的金鷹紋,那是斯卡拉皇室暗衛的標志。這枚金鷹紋恰好映在拉瑪之劍的劍身上,與劍身上的黑氣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時,劍身上的黑氣突然淡了幾分,金鷹紋的倒影處竟閃過一絲幽藍色的光,那光芒與歐美婭頸間藍寶石鏈墜的光澤一模一樣,甚至與她施法時的魔力顏色分毫不差。馬道斯瞳孔微縮,迅速把外套拉好,遮住那枚金鷹紋,指尖輕輕撫過劍身,低聲呢喃:“果然……你就是古籍里記載的‘藍發血脈者’,斯卡拉的未來,真的要靠你了……”
月光灑在草地上,歐美婭靠在馬鞍上啃著兔肉,看著篝火出神——她想起母親水晶里的聲音,想起拉瑪之劍的黑氣,想起馬道斯的神秘,心里滿是疑惑。可疲憊感漸漸襲來,她打了個哈欠,靠在馬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熟睡時,她的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做著與母親、與血脈相關的夢。過膝白絲在火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連帶著那雙滿是劃痕的高跟鞋,都透著股不服輸的精致。馬道斯坐在篝火旁,看著她的睡顏,輕輕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又拿起拉瑪之劍,目光落在劍身上的幽藍光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