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楊宗謹雙手抱在胸前,“首先是是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董秋荻立馬反應過來,“你要去見林志遠。”
楊宗謹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志遠是已去世的林特的部下,當年真宗年間他們勢力十分龐大。龐太師為了找到青銅令牌不得不和林特合作,所以有一枚青銅令牌在他手里。
但是,時過境遷,現在看來已經是危險分子。
兇手的目標是用斷人香火的方式,來威脅和恐嚇那些人乖乖地交出青銅令牌。目前已知的王準和孟俊懷手里的令牌已經被兇手拿到,只剩下林志遠手里還有。
次日一早,楊宗謹身著常服,孤身前往江陵府衙。
在那里,楊宗謹再次見到了林夢妮,而不是林志遠。
“我父親有事出去了,無法現在見你,請見諒。”林夢妮解釋道。
“無妨,我本來也是想見你一面。”楊宗謹盡管覺得林志遠還在府衙,卻沒有刻意點破。
“專程找我?你有什么事?”林夢妮的聲音有些冷漠。
“沒錯,我有事想請教你。”楊宗謹也不打算彎彎繞,開門見山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請說吧。”林夢妮請楊宗謹坐下說話。
楊宗謹坐下后,卻聽到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屏風后面有人!
但他沒有出生點破,沉聲道:“我想向你請教一些有關燕荒城的事情。”
楊宗謹說的話語氣淡淡的,但這句話一出口,就像利劍一樣射中了林夢妮。
她呆呆愣了足有數十秒,驚訝的問楊宗謹:“你為什么向我提起他?”
“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我來這里的原因,青銅令牌究竟是被誰掉包,真的符牌現在又在什么地方?”楊宗謹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有一種迫人的壓力。
“你說什么,我不懂!”林夢妮有些驚慌失措。
“聰明如你,應該明白我話里的意思。那燕荒城表面上聰明絕頂,實際上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論心機不如孟可他們,所以他手里的那面令牌藏身何處,其實不難得出結論。”
林夢妮此時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變的越來越失去控制。先是王文槐和孟可被殺,再是自己差點被掉下來的樓頂砸死。隨著事情的發展,提點刑獄司的目標已經鎖定到她的身上。一旦處理不善,后果難以預料。
其實就算她不開口,楊宗謹也清楚的看出這事兒和她脫不了干系。如果她當場反駁還好,問題是她完全表現出涉事其中的樣子。
“你應該清楚屋頂突然墜落下來,絕對不是意外,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們,下一個受害的人就極有可能是你!”楊宗謹進一步壓迫她。
林夢妮還是閉口不語。
但是楊宗謹看出來,她的防線已經出現裂縫。
這時,他便拿出一本賬目上面清楚的記載著那些人在什么時候看望過孟可。上面記載林夢妮看望孟可的日期和孟可被殺是同一天,下面還有當時在場人的名字,一查便知真偽。
林夢妮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潰了。
“我不是殺人兇手,我也沒有調換過燕荒城手中的青銅令牌。我……我……”林夢妮激動地說道,“對!一定是施州族的親衛軍做的事情,對,是這樣沒錯。”
“施州古國的親衛軍手中的青銅令牌被盜是十年前的事情,不做評論。而我很好奇的是你們年輕一輩是怎么摻和其中。”楊宗謹此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好像看穿林夢妮似的。
他繼續道:“燕荒城騙我說是他們去了施州,其實不然。根據年齡推算,那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一個解釋,是你們泄露了這次秘密行動,對不對!”
林夢妮沉默了。但她沒有沉默很久,便承認的點了點頭。
原來事情的起因竟是孟可從父親孟俊懷的密室里無意中看到了青銅令牌,以及令牌背后的甲骨文和地圖,頓時產生了好奇心。他便去問孟俊懷,結果被孟俊懷一頓呵斥。
但是抵不過愛子的幾番詢問,孟俊懷終于說出了實情。孟俊懷又把這事兒告訴給了王文槐、林夢妮和燕荒城。他們覺得太刺激,就決定一起去探尋施州古國的秘密。
沒想到打草驚蛇,成了今天的模樣。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青銅令牌現在在什么地方!”林夢妮幾乎懇求的說道。
楊宗謹本來想說:“你父親手里就有一面!”但是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口,只淡淡地來了一句:“好吧,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林夢妮咽了下口水,緊張的看著楊宗謹。
“你們為什么排擠燕荒城!”楊宗謹逼問道。
“這……”林夢妮再次沉默了。
楊宗謹知道她的顧慮,用鼓勵的語氣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其他事情一律不予追究。現在兇手魔爪逐漸伸向你們,我必須得在他下手之前,把他揪出來。”
林夢妮嘆了口氣道:“事情發展成這樣,真是意想不到。早知道我就不該和他們摻和這件事,也不去做那些麻煩的事情。”
她整理好情緒,繼續道:“其實我們是在青銅令牌繼續尋找與否產生了分歧,燕荒城認為應該及時停下來。而我們卻想繼續尋找下去……”說到這里,臉都紅了。
“也就是說你們三個對施州古國的寶藏更加感興趣?”楊宗謹開始有點明白了。
林夢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然后說道:“我們的分歧越來越大,最后只能鬧到不歡而散。其實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沒有燕荒城的配合,他手里的那面令牌是到不了我們的手里。所以……所以……我們就把令牌偷了出來。本來是三個人輪流保管,卻沒想到最后出了事。”
“王文槐出事后,你去找過已經瘋了的孟可聊天,聊了什么?”楊宗謹問道。
“他都瘋了,我還能聊什么。問了三句,有三句都是瘋話。看來那天他的確是被王文槐的死狀給嚇慘了,我除了唏噓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林夢妮的表情有些無辜。
楊宗謹沒想到很多年前的一場騙局,居然成為了現在的模樣。年輕的聲音在無辜中失去,而老一輩卻在清醒中沉默。
但楊宗謹并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就像林志遠不會說出青銅令牌的真相一樣。
“去過施州衛,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們既然打算繼續尋找下去,就沒有找到一些線索嗎?”楊宗謹問道。
“聽他們說,已經發現了線索。但當時我的弟弟游歷歸來,我們姐弟許久未見,也就沒有再出去。只是沒想到……”林夢妮輕嘆一聲,“這期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
“我想我暫時沒什么要問的了,如果你還想起什么,可以隨時聯系我,另外,你可以放心,今天的對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楊宗謹頗有深意的說了這句話。
說完,他就起身告辭。
林夢妮禮貌的把他送到府門口,目送楊宗謹的遠去。
回到府中,便看到父親林志遠從屋里走了出來。
“楊宗謹果然不相信你,居然沒有說實話。”林志遠冷聲道。
“他是太后和皇帝的人,當然不會相信我這個真宗舊臣女兒說出來的話。”林夢妮語氣很淡定,“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青銅令牌背后的故事,還是假的不知道。”
林志遠冷聲道:“龐太師屠殺了周家堡,也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恐怕會選擇和楊宗謹合作,把自己知道的告訴給他。”
“龐太師會放下身段和晚輩合作嗎?”林夢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聽到這話,林志遠突然哈哈大笑道:“龐吉當年為了找到十二面青銅令牌,肯彎下腰和丁相合作,今天也會這樣做。只要有共同的敵人,就行了!”
“您說的是他呀!”林夢妮有些明白了。
“現在局勢混亂不明,你我都需要謹慎小心。”林志遠提到這個,忽然想起自己的兒子不在府上,忙問林夢塵的去向。
林夢妮也沒特別在意,只聽到這句的時候,想起此事。回憶道:“我記得是一個姓趙的姑娘把弟弟喊出去,不知道是為什么事。”
“姓趙的姑娘?”林志遠不禁皺眉。
他第一個排除的是趙福霖,她是公主是不可能做這事。
“就是趙員外的女兒,名字叫趙慧子。”
“哪個趙員外?”
“就是天景山莊的莊主趙申的女兒。”林夢妮補充說道。
“趙申!”林志遠這下子眉頭皺得更緊,“這個家伙,我一直沒有看出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要不要把弟弟叫回來。”
“不用,等他回來就讓他來我書房就好。”
“是。”
河邊,趙慧子在林夢塵的陪同下把她一夜折好的紙船全部放在水面。面容憂傷的看著紙船飄飄蕩蕩漂向遠方,借此寄托自己的哀傷。
她的心上人,未來的夫婿周殿臣,已經莫名其妙的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