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媗之看完楊宗謹遞給她的紙條,問道:“你憑什么認為你手里的紙條和舉報你的人字跡是一樣的?”
“這算是一個迷題。看現(xiàn)在的情況,多半要靠你查清楚。”楊宗謹?shù)故怯行┬覟臉返湹陌阉兆〖垪l的手握緊。
楊宗謹接著問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剛回到羊苴咩城,大理府就發(fā)現(xiàn)了段敏的尸體,這未免太過巧合了,他們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當公主和我隨段天行進山的時候,高舜泰就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信里有一個簡易的地圖,標出了段敏出事的地點。多虧有公主在,否則我還不知道這么清楚。”李媗之也是有些納悶。
按照楊宗謹所說,死在他面前的是一具男尸,名字叫段鵬飛。根據(jù)太白酒家店小二的回憶,恰好印證了這件事。但是大理府找到的卻是段敏,和楊宗謹說的完全有悖。
看到李媗之皺眉的表情,楊宗謹也恨的牙癢癢:“看來兇手早有安排,他是準備把我送進監(jiān)獄!”一時間卻又無技可施。
李媗之剛想安慰一下楊宗謹,房間的門卻在此時被推開。
楊宗謹和李媗之一起朝門口望去,門口站著兩個身姿綽約的女子,而這兩個女子是他們最熟悉不過的面孔。
“哎呀,二夫人!三夫人!”楊宗謹驚叫道。
董秋荻和朱茜微微一笑,從外面進來,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她……她們怎么一起來了?”楊宗謹頓時感覺自己頭大了一圈,看向李媗之。
這事兒,跟她脫不了干系。
李媗之同情的笑了笑,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去迎接她們。
“大姐。”董秋荻和朱茜異口同聲的稱呼李媗之。
“嗯。”李媗之讓出了一條路。
朱茜看見楊宗謹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模樣,頓時心頭一緊。情不自禁的一馬當先沖了進來,抓著楊宗謹左摸摸,右捏捏,然后連珠炮般的說道:“相公,你有沒有哪里受傷?沒事吧?這里的人沒有難為你?大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董秋荻本來也想看一下,結(jié)果看朱茜這架勢,只好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妹妹,你別擔心。相公只是又又一次被人陷害,不得不待在這里。”李媗之在一旁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好隨口說了句實話。
楊宗謹有些哭笑不得,一邊委婉的推開朱茜的手,一邊說道:“你們怎么來了,我沒事,兩個孩子還需要有人照顧,你們還是回去吧。”
“還說沒事,你都成殺人疑犯了!”董秋荻說著,有些責備的看著楊宗謹。
朱茜也道:“相公請放心吧,我們把兩個孩子交給了大姐的哥哥代為撫養(yǎng)幾天,你就放心吧。”
楊宗謹感覺頭更大了。
這里可不是大宋的領土,要是出了事該怎么辦。她們一來,要是在出事,那不就被一鍋端了。
“這件事情還有許多疑點,大理府還在調(diào)查,你們就放心吧。”李媗之見她們都不愿離開,也只好硬頭皮安慰她們幾句。
她的話音未落,趙福霖卻突然進來。
趙福霖匆匆地看了眼董秋荻和朱茜,眼里略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然后把李媗之拉到一邊,低聲說道:“你跟我到外面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李媗之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出去了。
董秋荻和朱茜對視一眼,看出事情有點不對頭,不約而同的看向楊宗謹。
楊宗謹?shù)男呐榕榈靥豢虥]有停歇。
在外面,趙福霖對李媗之道:“仵作剛剛驗過段敏的尸身,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欲言又止。
“發(fā)現(xiàn)什么?”李媗之也知道情況不妙,急忙催促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趙福霖只好道:“仵作發(fā)現(xiàn)段敏在死前做了那種事,還有……還有……從段敏破爛的衣服里面發(fā)現(xiàn)了這個。”說著話,拿出了一張護身符。
李媗之頓時蒙了,因為這個護身符是董秋荻在荊襄之地的時候給楊宗謹祈福的。當初為了聯(lián)絡需要,還求了兩個。這次去大理國,楊宗謹貼身佩戴。
如今,楊宗謹貼身的護身符居然出現(xiàn)在段敏的衣服里,情況不言而喻。
趙福霖也是十分生氣,她是那么的信任楊宗謹,但是……但是目前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楊宗謹,思維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根本沒有辦法再理智的思考問題。
而在她們身后,聽到這個消息的董秋荻,幾乎是踉蹌的跌倒在地。幸虧是朱茜及時攙扶住,這才沒有坐在地上。
這時,高舜泰再次帶著衙役走了進來。
“公主……”高舜泰向趙福霖抱了抱拳。
趙福霖還是不愿意他們帶走楊宗謹,但是事實俱在眼前,她又不能阻攔,心里一時糾結(jié),下意識的看向李媗之。
李媗之當然糾結(jié),還是點了點頭。
趙福霖會意,向高舜泰道:“請高大人善待,畢竟還沒有成為鐵案。”
高舜泰知道趙福霖是給了臺階下,當即點頭同意。然后帶領著手下們走了進去,正式逮捕楊宗謹。
董秋荻和朱茜因為初來乍到,如果阻攔,說不定會添亂,只好站在一旁。
躺在病床上的楊宗謹,被大理府的衙役輕易帶走了。
“記住我的話,一定會有效果。”楊宗謹早料到自己會被帶走,顯得十分平靜,還在臨走前告訴她們這句話。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洗冤。”李媗之十分堅定的說道。
楊宗謹微笑的看了她們一眼,隨著衙役走了。
原本有些生氣的院落,瞬間安靜下來。
高舜泰果然守信,并沒有把楊宗謹關在普通牢房,而是單獨安排了房間。不僅給安排了上等的床鋪,還給準備了熱水洗澡。
這些細節(jié),不足細說。
且說楊宗謹走后,他的妻妾們和趙福霖圍坐一桌,共同商議對策。
“咱們相公是什么樣,相信咱們是最清楚。有八成的可能是別人故意誣陷,但是對手很聰明,陷阱是天衣無縫的設計。”李媗之說道。
“大姐你說怎么辦?我們照辦就行。”董秋荻言簡意賅的說道。
李媗之先看向趙福霖道:“公主,還需要你在這里穩(wěn)住大理府的官吏。”
趙福霖保證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的守在這里。直到你們找出線索來救他。”
李媗之聽罷,又看向董秋荻:“二妹你在江湖勢力很多,幫我們查找一個本地出名的仵作,江湖人稱‘江湖圣手’的蕭萬晟。”
董秋荻點了點頭。
李媗之再向朱茜說道:“你和我一起去蜀地,找一下收留周殿青的大戶王家。”
朱茜點頭答應。
事情緊急,說完就分開了。
蜀地距離大理國其實不是特別遠,但是山路崎嶇,有道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好在經(jīng)過這些年的發(fā)展,尤其是茶道的存在,讓這個難度稍微降低一點點。
數(shù)日后,李媗之和朱茜終于找到了王家。
王家不愧是大戶,院子十分廣大,前后三個院子。房子上爬滿了牽牛花,而院子的四周也都種上了杜鵑、百合之類的許多花卉,有幾個小孩在一個年輕女孩的帶領下,正在院子外玩耍,不時的傳來陣陣嘻笑聲音。
李媗之和朱茜聽到里面?zhèn)鱽淼穆曇艉蛻蛩5漠嬅妫闹械臒酪菜坪鯗p少了很多。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年輕女孩看到李媗之和朱茜站在門外,立刻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下李媗之,來自京城汴梁。來這里是希望調(diào)查一些事情,借問貴宅主人是否在這里?”李媗之微笑著問道。
年輕女孩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仔細聽李媗之的口音的確是外地的,認為沒有問題。
“孩子們,進去休息了,記得每個人都要洗澡才能午睡哦!”年輕女孩一邊讓孩子們走進去,一邊又對她們說道:“我家主人在里間,你們隨我來吧。”
“麻煩了。”朱茜看見孩子們一個個掃興的走進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座宅院顯然有些年頭,地板、石階和墻壁上處處都可以找到歷史的痕跡。不過李媗之并不覺得房子陳舊,反而感受到一種古樸和寧靜。尤其是想到王家這么長時間堅持撫養(yǎng)孤兒,打心眼里佩服。
“這里除了你家主人和你外,還有其他人?”李媗之看見這里一切都井井有條,可是卻沒見到什么丫鬟和仆人。
年輕女孩忍不住嘆了口氣,才說道:“我家主人這樣一直無私付出,再大的家業(yè)也頂不住揮霍啊。所以請不起,只有我在而已。”
“那么你……”李媗之話一出口,有些后悔了。
年輕女孩并不介意,羞澀的笑了笑道:“我是在這里長大,,我很明白這些孩子需要人照顧。”
李媗之眼前一亮,留個心眼兒,立刻問她的名字:“真是難得,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
朱茜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實在是少有的清純善良,看向年輕女孩。
“你叫我楚琳就好了。”女孩斜著頭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
李媗之和朱茜對視一眼,心里都在想一件事,這個女孩會不會和周殿青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