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瑤讓人去通知蕭逸塵,讓他傍晚時分派士兵去城西破廟埋伏,自己則留在侯府,準備應對柳姨娘的反撲——柳姨娘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沒過多久,柳姨娘院里的丫鬟就來了,低著頭說:“大小姐,我家姨娘身子不適,躺在床上起不來,想請您過去看看,說有要事跟您說。”
蘇瑤心中冷笑,柳姨娘這是想拖延時間,或許還想設圈套害她。她帶上兩個護衛,跟著丫鬟去了柳姨娘的院子。柳姨娘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蒼白,見蘇瑤進來,虛弱地說:“瑤兒,你可算來了,我剛才聽說阿柔被你禁足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阿柔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誤會?”蘇瑤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語氣平淡,“姨娘覺得,讓丫鬟收買護衛,放劫信的人進府,再讓蘇柔偷祖父的兵書,是誤會嗎?若不是我發現得早,祖父留下的證據,早就落入趙貴妃手中,到時候侯府被牽連,姨娘覺得,我們還能在這里說話嗎?”
柳姨娘的身子抖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身下的錦褥,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她強撐著道:“瑤兒,你別聽別人胡說,我沒有……我怎么會害侯府呢?”
“沒有?”蘇瑤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放在柳姨娘面前,“這是守府門護衛的招供畫押,上面還有他按的手印,另外,這是你讓丫鬟給護衛送銀子的賬本記錄,上面有你院里管事的簽字。若我把這些交給陛下,姨娘覺得,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侯府嗎?”
柳姨娘看著紙上的字跡和手印,臉色徹底灰了,她突然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抓住蘇瑤的手,哭道:“瑤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被趙貴妃逼的!她威脅我說,若我不幫她,就把我當年嫁進侯府前的‘丑事’抖出去,讓我和阿柔永無寧日……我也是沒辦法啊!”
蘇瑤低頭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心軟。她早就查清,柳姨娘嫁進侯府前,曾和一個秀才私通,還生下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孩子出生后沒多久就夭折了,這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沒想到趙貴妃竟抓住了這個把柄。
“你的‘丑事’,我早就知道。”蘇瑤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但我沒說出去,是看在你畢竟是侯府的人,不想讓侯府蒙羞,也不想讓蘇柔抬不起頭。可你呢?卻拿著我的容忍當籌碼,幫著外人害侯府,害祖父。”
柳姨娘的身子猛地一僵,抬起頭時,臉上滿是震驚——她沒想到蘇瑤連這件事都知道,看來蘇瑤早就開始查她了。
蘇瑤趁機從袖中拿出另一張紙,放在她面前:“這是我擬的‘保證書’,你在上面簽字畫押,承認你幫趙貴妃偷兵書、劫密信的事實,還得把你知道的趙貴妃的其他陰謀都寫下來,包括她和北狄的往來,還有趙奎在云漠鎮私運糧草的細節。若你照做,我就不把你的‘丑事’和招供證據交給陛下;若你不做——”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柳姨娘蒼白的臉:“我就把所有證據都呈上去,到時候,你不僅要身敗名裂,還要連累蘇柔,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你自己選。”
柳姨娘看著那張“保證書”,手指反復摩挲著紙邊,臉上滿是掙扎——一邊是自己的名聲和蘇柔的未來,一邊是趙貴妃的威脅,可眼下,她沒有選擇的余地。最終,她顫抖著拿起筆,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鮮紅的手印。
蘇瑤接過保證書,仔細核對后,折好放進袖中,又從懷中取出一張清單:“這是你名下私產的清單,包括你在城外的兩處田莊、城東的綢緞鋪,還有首飾匣子中價值不菲的珠寶。從今日起,這些私產由侯府代管,若你安分守己,待此事了結后,我會還你一部分;若你再敢勾結趙貴妃,這些私產就全部充公,用于補貼云漠鎮邊關將士的糧草。”
柳姨娘看著清單,臉色瞬間慘白——那些私產是她后半輩子的依靠,如今被代管,等于斷了她的退路。她張了張嘴,卻不敢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蘇瑤讓人把清單收走。蘇瑤繼續道:“你禁足期間,每日的飲食按普通仆婦標準供應,不許再用綾羅綢緞,也不許丫鬟伺候,好好反省你的過錯。”
這番懲戒讓柳姨娘徹底沒了氣焰,癱坐在地上,再也沒了之前的算計。蘇瑤剛要轉身離開,就見柳姨娘的貼身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在柳姨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柳姨娘的眼神突然閃爍了一下,蘇瑤立刻警覺起來:“什么事?不妨大聲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丫鬟嚇得臉色發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柳姨娘連忙打圓場:“沒什么,就是丫鬟說廚房的柴火不夠了,想讓我讓人送些過去……”
“是嗎?”蘇瑤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丫鬟,“我怎么聽說,你剛才偷偷去給柳成送信,讓他把破廟的交易時間提前到亥時?還說要在交易后,帶著豐裕糧行的糧草分布圖去云漠鎮,和北狄的糧草官匯合?”
這話一出,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求饒:“大小姐饒命!是姨娘讓我去的,她說若交易被截,就讓柳成帶著糧草圖去云漠鎮,絕不能讓殿下和大小姐拿到資敵的證據……我也是被逼的!”
柳姨娘臉色驟變,厲聲喊道:“你胡說!我什么時候讓你去送信了?”
“姨娘,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嗎?”蘇瑤對身后的護衛道,“把這個丫鬟帶下去,仔細審問,問清楚柳成和趙奎約定的云漠鎮接頭地點,還有豐裕糧行糧草的具體數量。另外,立刻派人去城西破廟,告訴蕭逸塵殿下,交易時間提前到亥時,讓他提前布置好埋伏,務必截下糧草分布圖。”
護衛應聲上前,將丫鬟拖了下去。柳姨娘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哭聲里滿是絕望。蘇瑤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走出了院子——她知道,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趙貴妃絕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善罷甘休。
回到自己的院子,春桃連忙遞上一杯熱茶:“大小姐,您剛才在柳姨娘院里那么久,可算回來了。要不要讓人準備些點心?您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蘇瑤接過熱茶,卻沒喝,只是看著杯中晃動的茶水,輕聲道:“春桃,你去庫房取些傷藥和棉衣,等會兒去看看福伯的家人,告訴他們,福伯很快就能平安回來,讓他們別擔心。再讓人準備兩車糧食,送到云漠鎮的賑災點——趙奎挪用的糧草,我們先替他補上一些,不能讓邊關將士餓著肚子。”
春桃應了聲,轉身去準備。蘇瑤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默念:祖父,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所有證據,洗清您的冤屈,守住侯府,守住邊關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