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
城門口。
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趕著數百頭耕牛,緩緩駛入城中。
街道兩旁的百姓們,紛紛探出頭來。
他們看著那一頭頭膘肥體壯的耕牛,眼中全是驚喜。
“天吶,這么多牛!”
“咱們涼州有救了!”
“快看,那是涼王殿下,殿下帶著牛回來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蕭煜騎在馬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后輕松笑道:“父老鄉親們,本王說過,只要你們肯干,本王就能讓你們吃飽飯。”
“這些牛,本王會分發到各村,給鄉親們使用,但眼下春耕在即,誰要是敢給本王偷懶,耽誤了春耕大事兒。”
“別怪本王把他屁股打開花了。”
“是!多謝王爺!”
百姓們跪了一地,對蕭煜是發自肺腑的感激,甚至有不少人喜極而泣。
在他們心里,別的官員王爺都是隨口一說,裝裝樣子就拉倒了。
過幾天后對他們該剝削還剝削,該壓迫還是壓迫。
可蕭煜不同,他是真給老百姓辦事兒。
心里真得裝著他們老百姓。
蕭煜沒再多說,直接策馬回了王府。
北狄那邊需要糧食、鹽、布匹來換取牛馬。
糧食暫時沒法給,但是鹽跟布匹利用一些手段,還是可以大量供應的。
等他回到書房后,小福子端著茶水,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殿下,那些牛已經全部交到衙門,史長史說今晚就能下發到各個村子。”
蕭煜點了點頭。
“還缺多少?”
小福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隨即說道:“回殿下,史長史說,按照咱們現在分下去的田地算,至少還得再有五百頭牛才夠用。”
蕭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急,剩下的交給趙四。”
他相信,那小子不會讓自己失望。
小福子剛要退下。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猛推門而入,臉上帶著怒氣。
“殿下!”
蕭煜抬眼看他。
“何事?”
張猛咬著牙說道:“殿下,城內有些百姓,好吃懶做,沒糧吃就去衙門口鬧事。”
“屬下讓他們去上工,他們死活不去,還罵罵咧咧,說憑什么讓他們干活。”
“他們是涼州土著,不是流民,所以屬下也沒用強,來征求您的意見。”
“簡直豈有此理!”
蕭煜聽完,眉頭微微一皺。
他放下茶杯,聲音冷了下來。
“本王說過,涼州不養懶漢,要么餓著,要么干活,既然敢來鬧事,那就強制抓去干活,服徭役。”
“不去的,直接打暈帶走。”
“告訴他們,涼州不養閑人。”
張猛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屬下明白!”
他重重抱拳,轉身大步離去。
小福子站在一旁,嘴巴張得老大。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這……這會不會鬧出人命?”
蕭煜看了他一眼。
“本王給了他們活路,他們不要,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你記住,仁慈是給愿意干活的人的,不是給懶漢用的。”
小福子打了個哆嗦。
“是,殿下英明。”
蕭煜沒再說話。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
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前世看過的那些資料。
新式紡織機的制作方式……
還有精鹽、肥皂、蜂窩煤的制作方法……
涼州要富起來,光靠種地是不夠的。
必須發展工商業。
而紡織和肥皂,是最容易上手,也最賺錢的兩個產業。
他閉上眼睛。
那些圖紙和步驟,在腦海中一點點浮現。
……
城內。
東街。
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正圍在衙門口。
他們嚷嚷著,叫罵著。
“憑什么不給糧食!”
“我們都快餓死了!”
“王爺不是說要賑濟嗎?糧食呢?”
史可信站在衙門臺階上,臉色鐵青。
“諸位,王爺說了,想要糧食,就去城外上工。”
“以工代賑,干活才有飯吃。”
人群中,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啐了一口。
“去他娘的以工代賑!”
“老子就不去!”
“老子就要吃白食!”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對,憑什么讓我們干活!”
“我們又不是奴隸!”
史可信氣得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街道盡頭傳來。
張猛帶著一隊親兵,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他掃了一眼那些鬧事的百姓,面無表情的呵斥道:“殿下有令,愿意上工的,現在跟我走。”
“不愿意的,直接抓走,服徭役。”
那光膀子壯漢冷笑一聲。
“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樣?我們不是流民,憑什么跟他們一起上工?”
張猛沒有跟他浪費口舌,而是直接下令抓人。
隨即十幾名府兵瞬間沖入人群。
那些鬧事的百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按在了地上。
“你們干什么!”
“放開我!”
“救命啊!”
哭喊聲響成一片。
那光膀子壯漢還想反抗。
張猛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砰!”
壯漢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帶走!”
府兵們動作麻利,將這些人全部五花大綁,扔上了馬車。
這一幕,讓圍觀的老頭們,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們下意識地后退,生怕自己也被抓走。
張猛掃了一眼四周。
“還有誰,不愿意干活的?”
“盡管站出來!”
四周百姓全都低下了頭,沒吃沒喝的去上工,他們家里還有點余糧的,可不愿意去吃那個苦。
張猛見沒人敢吭聲,于是冷哼一聲后,就帶人前往了工地。
臨走時還吩咐道:“看見衣衫破爛的中年,青壯年,全都打暈帶到工地上服徭役,從今天開始,涼州城內禁止乞討。”
與此同時。
涼州城外。
官道上。
一支隊伍,正緩緩前行。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欽差王旭。
他身后,跟著數十名護衛。
一名護衛策馬上前,小聲說道:“王御史,前面就是涼州城了。”
“咱們要不要換上欽差儀仗,直接進城?”
王旭擺了擺手。
“不可。”
他看著遠處的城墻,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若是大張旗鼓進城,那蕭煜必然會銷毀證據。”
“咱們得微服出巡,從百姓中找到人證物證才行。”
“到時候,他就算想辯解,也辯解不了。”
那護衛聞言,眼中露出欽佩之色。
“大人英明!”
“屬下佩服!”
其他護衛也紛紛拱手。
“大人真乃神機妙算!”
王旭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在城外等我。”
“我自己進城。”
“是!”
護衛們齊聲應諾。
王旭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套乞丐衣服。
他快速換上。
又在臉上抹了些灰土,頭發弄得散亂。
還搞來一個破碗跟木棍。
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一個真正的乞丐沒什么兩樣。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就大步朝著涼州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