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棠低低地應了一聲,嗓音發澀:“師尊看起來像是要吃了棠棠。”
“棠棠不好吃的……”
聞鏡淵被她直接的比喻給逗笑了。
“是么。”
輕輕撫著她幼嫩的臉蛋,似是在端詳:“我看棠棠生得白嫩,定是又香又甜,可口止渴的。”
蘇稚棠聞言,驚恐地看著他。
還真想吃了她不成?
聞鏡淵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發出一聲輕笑,清冷的鳳眸中承載著點點笑意:“棠棠放心,師尊暫時不會吃了你。”
還不是時候。
蘇稚棠狐疑地看著他,眼里滿是不信任。
暫時?
那就是說有一天還是會吃了她?
哭唧唧地:“師尊養著棠棠肯定就是要把棠棠養胖了再吃掉。”
聞鏡淵卻捏捏她纖細的腰肢:“這般瘦,確實要好好養養。”
不過其他該有肉的地方可一點都不含糊。
像養在百果園后頭的那些長勢喜人的仙桃。
鮮嫩多汁。
喉結微動,輕輕低垂了眼眸。
倒是又有些想吃了。
“棠棠可知,我如今的修為不比以前。”
蘇稚棠看著眼前的人,謫仙般淡然出塵的臉上黯淡落寞,眼底是化不開的憂傷。
換做是誰看到這樣一張充滿破碎感拉滿的絕世俊顏估計都狠不下心來。
就是在青丘山上見慣了美人的蘇稚棠都恍惚了一下。
縱然知道此人是在裝可憐來博取她的同情,也不免被他這張極其對她胃口的臉迷惑了一下。
居然是美男計,明虛仙尊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蘇稚棠滿眼疼惜,捧著他的臉道:“就算師尊修為不厲害了,也是棠棠心中最厲害的師尊。”
“師尊莫要傷心。”
聞鏡淵柔聲道:“謝謝棠棠,只是再這樣下去,師尊可能不過百年就要隕落了。”
撫了撫她的長發:“以后可能就不能一直陪著棠棠了。”
“待師尊不在了,棠棠也要照顧好自己……”
話音未落,那滿臉擔憂的女子霎時間便潸然淚下,淚水決了堤一般從眼眶中流出,梨花帶雨,沾濕了滿臉。
她伸手抱住了聞鏡淵,泣聲道:“不要……棠棠不要師尊離開。”
“師尊要陪棠棠一輩子!”
“師尊告訴棠棠,如何才能讓師尊一直活下去。”
似乎傷心欲絕的樣子。
聞鏡淵感受到那淚水從他的衣襟處觸到了他的皮膚,滾燙的,炙熱的。
讓他心滿意足。
他當真是一個惡劣至極的人,自從脫離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規訓,便不再約束自己的那些自私與偏執。
就連利用小姑娘的同情與憐憫來達到自己卑劣的目的都做得出來。
嘴角無聲地勾了勾。
但是……小狐兒現在的反應,叫他很滿意。
慢慢在那哭得顫抖的身子上溫柔地拍了拍。
再多心疼他些吧。
他似是被她哭得無奈,柔聲道:“莫哭,莫哭……”
“辦法是有的,但……只有棠棠能幫到師尊了。”
“若是棠棠不愿意也沒關系,師尊不會強迫棠棠的。”
就聽那哭得可憐的人兒沒有半點猶豫,嗓音糯糯:“棠棠愿意!”
“只要能幫到師尊,讓棠棠做什么都可以。”
愉悅感又一次在那冰封的心上綻放開。
循循善誘道:“乖孩子,待師尊同你說了再決定也不遲。”
他像哄小孩一般輕拍著她的后背,聲音柔和,具有能夠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此事還需從千年前說起。”
聞鏡淵將自己曾經的經歷毫無保留地道出。
他記事起就被凌虛宗宗主收養,修得無情劍道,幾十年內便得到了無情道義的認可,獲得了大能傳承。
只是想要將無情劍道修至極致,就必須以斬殺意中人來證明道心。
感受到懷中人聽見這里時身子僵了僵,還以為她是被無情劍道的殘酷給嚇到了,在她發間揉揉。
“莫怕,我如今已將此道修成,不需要再以此證明道心了。”
就算是再需要,他也不會如此。
天道罷了,尚不能左右他。
沒得到蘇稚棠的回應,他便繼續道:“只是當時不知為何,無情道傳承的旨意執意叫我親手斬殺我的恩師之女。”
“她名喚溫兮瑤,若要算……她可以說是我的師姐,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我本不愿這般做,只是當時凌虛宗還只是一個需要依附別的宗門的小宗,沒有大能依靠,隨時面臨著被吞并的危險。”
“師尊及宗門長老便讓我遵循道意……”
聞鏡淵輕輕一嘆:“是我對不起她,這些年來也一直試圖彌補。”
“相應的,我的修為和壽元都受了影響。”
蘇稚棠抿了抿唇,攥緊了聞鏡淵的衣裳。
輕輕道:“那……棠棠是不是要稱兮瑤姐姐一聲師母?”
聞鏡淵錯愕了一瞬,笑道:“不用。”
“我與她之間本就只有些師門情誼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要說師母,這小狐兒還不知自己便是自己的師母呢。
蘇稚棠懨懨的,她才不信。
嚶了一聲,話中又一次含著那細碎的哽咽,可憐得叫人心疼。
“師尊往后若是要找道侶了,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棠棠?”
“我吃得少,好養活,一點都不累贅的……”
聞鏡淵好笑道:“說什么傻話。”
亂吃飛醋的小哭包。
“師尊永遠不會拋棄你,放心。”
蘇稚棠被他哄了又哄,心情才好點,軟軟道:“那棠棠該如何幫師尊?”
鋪墊了那么久,聞鏡淵終于要道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了。
他將小姑娘睫羽上掛著的淚珠輕輕擦拭,慢條斯理道:“棠棠可還記得,這世上有兩種體質,名曰純陽之體以及純陰之體么。”
蘇稚棠乖乖點頭:“記得的。”
“純陽之體與純陰之體天生互補,若是一同修煉,必是事半功倍,相得益彰。”
說完,她便愣了一下,止住了話語。
視線也變得飄忽了些許。
她是純陰之體,而她師尊,可是純陽之體呀……
聞鏡淵看著她欲蓋彌彰的視線和抿著的唇,便知道她懂得的。
聲音壓低了些,低醇的,帶著蠱惑的意味:“那,棠棠要不要和師尊試試。”
“棠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放出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