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人說的話,方式谷身子一僵。
田正更是驚的立馬拿出了弓箭,搭弓對準了躺在地上一副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外事了的樣子的老人。
方式谷心跳如擂鼓,有一瞬間像是被人勒住了脖頸的窒息感,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但伸手摸到自己臉上的口罩,又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不慌,不能慌。
他們一家人是有老神仙庇護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他看向田正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活不了多久了,不要鬧出事把官兵招來。”
還會瞬間就吸引這里所有人的目光,這會兒就已經(jīng)有不少人看向他們了。
田正鐵青著臉,在方式谷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放下了弓箭,目光如劍一般看了那老人一眼,然后和方式谷還有剛子轉身離去。
哪怕在心里跟自己說了很多遍不要慌,離去的時候方式谷還是感覺自己雙腿有些發(fā)軟。
三人心神不寧的往回走,在見到劉春麗她們要上前詢問的時候,方式谷連忙在離她們有一段距離的位置站定,出聲喊道:“不要過來!”
劉春麗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停住了腳步,看著對面三人明顯不對的狀態(tài),擔憂的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周邊太多人了,有些話不太好說。
方式谷掃視了一圈,指向不遠處一個無人的空曠之地:“咱們?nèi)ツ沁呎f。”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的,但看他們?nèi)齻€人現(xiàn)在這樣,大家都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往那邊空曠之地走去。
方式谷三人一直和大家保持著至少有兩三米的距離。
等到了地方,方式谷這才沉聲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那老不死的自己活不成了,死之前還得坑一把別人,怪不得淪落到這種地步,死了都沒人給他收尸!”一向寡言少語的田正這會兒都氣的紅了雙眼,恨不得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詛咒去咒他。
但想到他本來就活不久了,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
他看向被田進抱著的妞妞,險些落下淚來,他女兒還那么小,要是他死了的話,孩子可怎么辦啊?
一路逃難到此,眼看著就臨門一腳了卻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他現(xiàn)在簡直憋屈的想要發(fā)瘋。
不光是他想要發(fā)瘋,所有人聽完之后也要瘋了。
田大嫂心里一直緊緊的繃著一根弦,從兩個女兒先后死去后就沒放松下來過,這會兒聽到大兒子可能會感染上瘟疫,一口氣上不來,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強子手忙腳亂的接住他娘,把她放到一旁的樹上靠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劉春麗腿一軟,要不是方澄扶著她的話,險些也直接跌倒在地了。
“真的......真的會染上嗎?”她看向方式谷哽咽的問道。
“爹爹,嗚嗚嗚嗚,抱!”妞妞在田進的懷里扭動著開始嚎啕大哭,小孩兒年紀雖小卻很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并且一向疼愛她的爹,但凡在她身邊就沒有不抱她的,這會兒見爹一直沒過來,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田進拍了拍她的背,這會兒卻沒多大心力去哄她,只是看著弟弟和兒子雙眼泛紅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說些什么好像又說不出來。
老天給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讓他們滿懷希望的來到此處后卻又面對了這樣的事情。
陳大金雖然沒有去打探消息,他和謝知簡還有小平安都沒事兒,可是知道這城外都是病患,他們就待在這其中,隨時隨地都有被染上瘟疫的可能,此時也不由得一陣絕望。
而且他與方式谷從小就認識,多年以來還是有些感情的,這些日子一起出生入死的趕路,都算生死之交了,不可能完全對他的生死不動容的。
方桃左右看了看大人們的表情,一片壓抑的氣氛中,下意識的握住了妹妹的手。
轉頭想跟妹妹說說話,緩解一下害怕,至少讓她知道爹肯定是會沒事的,她們一家人不是受老神仙庇護的嗎?
可一轉頭卻見妹妹好像在愣神。
方梨不是在愣神,在方式谷說完了之后她便直接去空間翻找被她收起來的酒精去了,那瓶子酒精是有噴頭的,可以用來噴灑消毒。
方式谷他們與那個老人也沒接觸多久,還都戴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現(xiàn)在好好的消毒一番,把自己清洗一下應該不會有事。
但這也說不準,她只能賭一把。
方桃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便從空間里出來了。
“娘,爹他們都戴著口罩,也沒跟那人有多少接觸,應該不會有事的,你們先燒火煮熱水讓爹他們好好的清洗一下雙手,然后再用艾草多熏幾遍。”方梨看向劉春麗快速的說道。
原本慌亂無主的劉春麗像是一下子被驚醒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好好好,娘這就去做!”
閨女肯定是從老神仙那里得到什么提示了,她怎么就忘了呢,大家都是有戴著老神仙給的口罩的,肯定會沒事的。
對,肯定會沒事的。
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立馬去周邊去找柴火來,然后用打火石燒火煮水,還有燒艾草來熏。
方梨則是去到劉春麗的背簍那里,把找出來并且已經(jīng)被她撕掉了外包裝的酒精放了進去。
然后再到正在往瓦罐里面倒水的劉春麗身邊小聲說道:“娘,今天老爺爺給的東西我一直沒拿出來,剛剛拿出來放進你背簍里面去了。”
“老爺爺說,用那個把全身上下噴一遍的話可以消毒的,也可以減少被瘟疫感染的幾率。”
劉春麗精神一震,險些要喜極而泣。
強忍住激動繼續(xù)把水倒完,然后放到那邊已經(jīng)燒好的火堆上開始煮水。
方式谷三人只能坐在不遠處看著大家為他們?nèi)齻€忙活,但想起他們都戴著口罩,再拿艾草好好熏一下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染上瘟疫了,這會兒的心情也稍微好上了那么一點點。
都是做慣了活的人,大家手腳麻利的很,沒一會兒就煮好了一鍋水讓他們好生清洗了一遍,手都用草木灰搓了一遍。
又讓他們用艾草一直來回熏了三四遍,直到身上都是艾草味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