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王管家見陳大金又要開口說話的樣子,便知道他應該也是心動了。
這話若是去跟大人說了,大人應該也是會同意的,安置在城外的莊子,又沒進城,那不就完美解決了嗎?
大人顧念著與謝舉人的舊情,不僅會同意,可能還會找個地方好,是非少的莊子去安置他們。
可是......
王管家目光閃了閃,想起他準備出門時,夫人找他說過的話。
這謝家的遺孤若是管了,之后定是會一直管下去了的,家里少爺小姐本來就一堆了,庶出的都有不少個。
張家為了給大人官場打點,家底都快掏空了,如今根本就沒有什么余錢了,又要再多養(yǎng)幾個人倒是事小,可這是大人舊友的遺孤啊。
但凡是養(yǎng)了,那便不能不好好對待,要花的錢肯定就不少了,不然讓人知道了又是個筏子。
所以打發(fā)的遠遠的,一次性給足了,讓人挑不出錯來,那才是最好的。
想到此處,他原本不想搭理田進的,這會兒也裝模作樣的皺眉想了想:“于家?城東的?”
“對對對,您知道?”田進連連點頭。
“你若是說別家我可能還真不知道,畢竟青陽縣的大大小小的商戶多如牛毛,但于家我還是知道的。”王管家想了一會兒,目帶憐憫的看向田進。
“之前災民可以進城時,于家老夫人心善,帶著兒子兒媳一起去布施。但不料其中就有染上瘟疫的災民,于家老夫人還有于家長子長媳均是染上了瘟疫。”
“后來請了大夫多次醫(yī)治都不見效果,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最弱,最先沒了,后面于家的長子長媳,以及一番孝心前去伺疾的長孫和兩位小姐也都沒了。”
“于家老二老三被嚇破了膽,在封城令之前便帶著家資還有其余的于家人逃出了城,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此事發(fā)生不久便封了城,鬧出的動靜不小,當時我還想著于老夫人這么善心的人,卻好人沒得好報,真真是可惜。”
此事還真不是他捏造的,是真的。
也真是巧了,這家人居然就是那倒霉的于老夫人的娘家人。
不過于家這倒霉光倒霉了于老夫人和她所出的親子一家,兩個庶子一家卻是安然無恙,是真倒霉還是假倒霉,那就不得而知了。
田進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這個消息無疑是把他們最后一丁點希望都給打碎了,而且田進和田正雖然和姑姑相處時間不算多,但這個姑姑一直記掛著家里,總是會給些好東西回去,來往的多,也是有感情的。
他們田家的長輩原本就只剩下這一個了,沒想到連這最后一個長輩居然都死于非命了。
“您沒記錯吧?”田正不敢置信的問道。
王管家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但還是說道:“錯不了,城東做布料生意還姓于的人家也就這么一戶而已。”
于姓可不常見,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就是想忘記都難。
王管家怕陳大金反應過來讓張縣丞再重新安排一個城外的莊子讓他們?nèi)プ。f完這句話后便立馬走人了,只留下了那個隨從和士兵。
田家人‘嗚嗚’的哭泣聲哭得陳大金心煩意亂,事情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青陽縣是絕對不可能再能留下來了的。
若是再強留的話,只怕那位張大人會心生厭煩,反而得不償失了。
“陳叔,咱們走吧,不論是去開平縣還是去哪里都行,咱們和方叔嬸子他們一起去。”謝知簡主動拉住了陳大金的手,仰頭看向他認真的說道。
自從家中出現(xiàn)了那么大的變故后,他越來越寡言,有的時候一整天陳大金都不一定能聽到他說幾句話。
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他聽到他說過最長的話了,陳大金被拉回了思緒,握住了他的手,眼眶有些發(fā)紅的點頭:“好。”
還沒到最壞的地步,至少這一趟也不算是白跑了,有張縣丞的親筆信和名帖,至少他們?nèi)チ碎_平縣,也能有個去處了。
“咱們走吧,老方他們還在等著咱們呢。”陳大金看向崩潰的田家人說道。
他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而且這青陽縣城外到處都是災民,也不是好久留的地方。
他當即拉起自己的面罩,把自己的臉給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這才牽著謝知簡率先往營帳外面走去。
王管家的留下的那個隨從為他們引路,走到了開闊的地方后,看到了一頭精壯的騾子拉著車廂。
那車廂是最簡易的那種,連個門都沒有,窗戶和門都是用草編的簾子擋住。
不過對于他們現(xiàn)在這情況,這最便宜的反而最好,沒那么引人注目。
“王管家特意去挑的一頭比較溫順的騾子,準備的東西也都放在里面了,我就不送了。”那個隨從把他們領到車前后笑著說道。
“有勞了。”陳大金聲音有些沙啞。
隨從點了點頭,便與那士兵離開了。
“快些上車吧,咱們?nèi)フ依戏剿麄儯@里人多眼雜不好久留。”陳大金看向田家人說道。
還好是晚上,他們可以走來的時候那條偏遠一點的路,免得引起人注意。
外面都是災民,若是見到一輛騾車跑出去,怕是會惹上麻煩。
但讓他不要這騾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從青陽縣去蒼州的開平縣,可不比他們從天山縣過來的近。
這一路用雙腿走,又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既然有代步工具,他是傻了他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