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破碎的記憶碎片伴隨著極致的恐懼轟然擊中她的大腦,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推開武醫生,注射器脫手飛出,“啪”地摔在地上,“催眠……藥……害我!”她嘶啞地尖叫,聲音充滿了絕望的控訴。
“抓住她!”武醫生又驚又怒,對著門口低喝。
兩個穿著護工制服、實則是秦昊心腹的強壯男人立刻破門而入,一左一右粗暴地鉗制住尖叫掙扎的兮淺。
她的手腕被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捏住,那道象征著過往傷痛的淺痕在暴力的拉扯下,瞬間變得通紅刺目。
“快!給她注射!”武醫生撿起注射器,聲音帶著狠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針尖閃著寒光,直刺向兮淺因掙扎而裸露的手臂。
就在針尖即將刺破皮膚的千鈞一發之際——
“砰?。?!”
病房厚重的實木門被一股駭人的巨力從外面猛地踹開!門板狠狠撞在墻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宬年如同裹挾著地獄寒風的煞神,出現在門口。
他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深邃的眼眸里是凍結一切的怒火,視線瞬間鎖定被按在床上、手腕通紅、驚恐掙扎的兮淺,以及那閃著寒光的針尖!
他身后,陸沉帶著幾名訓練有素、眼神銳利的保鏢如潮水般涌入,瞬間反制了驚愕的護工和武醫生,動作迅捷如電。
“放開她。”宬年的聲音不高,卻冰冷刺骨,帶著碾碎一切的絕對命令。
鉗制兮淺的護工被這雷霆萬鈞的氣勢和凌厲的眼神所懾,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兮淺渾身脫力,如同斷線木偶般軟倒。
宬年一步上前,長臂一伸,穩穩地將她顫抖不止、滾燙虛弱的身體緊緊攬入懷中。
她的身體異常灼熱,眼神渙散,口中還在無意識地呢喃著破碎的詞句:“藥……催眠……時陌……宬年……壞人……”
宬年低頭看著她蒼白痛苦、布滿淚痕的小臉,感受到她皮膚上不正常的灼熱和劇烈的痙攣般的顫抖,眼中翻涌的怒火幾乎要化為焚毀一切的烈焰。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淬毒的冰錐,直刺被保鏢死死按在墻上、面無人色的張醫生和那兩個護工。
“誰給你們的膽子?”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讓房間里的溫度驟降至冰點。
武醫生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宬年!”一聲嘶啞怨毒的咆哮從門口傳來。
秦昊竟然坐著輪椅,被另一個手下推著出現在門口,顯然是被踹門的巨響驚動。
他臉上帶著病態的瘋狂和不甘,死死盯著宬年抱著兮淺的手臂,眼神怨毒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又是你!你憑什么?你才是那個操控一切、毀掉所有人的魔鬼!”
宬年連眼角的余光都沒吝嗇給他,仿佛他只是一團污濁的空氣。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將意識模糊、仍在痛苦囈語的兮淺打橫抱起,用自己的高定西裝外套將她緊緊裹住,隔絕開秦昊怨毒的視線和這間污穢病房里令人作嘔的空氣。
“秦昊,看來警方的監控對你來說形同虛設?!睂k年的聲音冰冷至極,每個字都像冰珠砸落,“你和你的人,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百倍的代價。陸沉!”
“是,總裁!”陸沉會意,立刻示意保鏢將張醫生和護工押走,并封鎖現場,開始仔細提取藥物殘留、注射器、監控記錄等一切證據。
秦昊還想叫囂,卻被宬年帶來的保鏢強行控制住,堵住了嘴。
他只能目眥欲裂地看著宬年抱著兮淺,步伐沉穩而迅疾地離開這個他精心布置的毒霧陷阱。
宬年抱著兮淺大步穿過療養院寂靜得可怕的走廊,懷中的她時而因幻覺而驚恐瑟縮,時而發出痛苦的囈語,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襯衫。
他低頭,看到她緊閉的眼角不斷滑落的淚珠,還有她脆弱手腕上那道因粗暴拉扯而更加刺目、泛著血絲的淺痕。
他眼底翻騰的暴戾怒火中,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與憐惜如流星般劃過,抱著她的手臂無意識地更加收緊,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徹底隔絕世間所有傷害。
坐進等候多時的黑色跑車內,車門“砰”地關上,瞬間隔絕了外界。
宬年沒有立刻吩咐開車,而是拿出隨身攜帶的濕巾,極其輕柔地擦拭兮淺額頭的冷汗和未干的淚痕,動作與他周身散發的冷冽氣場格格不入。
“回別墅。通知溫爾頓博士立刻到崗待命,準備好急救和解毒設備?!彼谅暦愿浪緳C,低沉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內顯得格外清晰有力。
“另外,”他目光銳利如刀,撥通加密電話,“通知我們的人,把靜心療養院給我翻個底朝天!特別是武醫生的辦公室、配藥間和他所有的私人物品!所有可疑藥物、處方記錄、通訊記錄……一份不少地給我找出來!我要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誰給他的!”
車子啟動,如離弦之箭般駛離這座外表寧靜祥和、內里卻彌漫著致命毒霧的牢籠。
兮淺在藥物的余威和宬年懷抱帶來的奇異安全感中,終于陷入昏沉的睡眠,只是眉頭依然緊蹙,身體偶爾無意識地抽搐,仿佛在無邊的噩夢中沉浮掙扎。
宬年低頭凝視著她蒼白不安的睡顏,指腹極其輕微地拂過她手腕內側那道承載著破碎過往與今日暴行的淺痕,眼神幽深復雜如無底深淵。
秦昊最后那聲嘶力竭的指控——“你才是操控一切的魔鬼”——像一根冰刺,悄無聲息卻精準地扎進他心底最深處。
真相的拼圖,似乎因為這次卑鄙的下藥事件,又被強行翻開了更為黑暗詭譎的一角。
而懷中的女人,無疑是這場風暴中最無辜也最關鍵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