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庭內(nèi)，早已座無虛席。

前排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他們扛著長槍短炮，神情肅穆。后排的旁聽席上，坐滿了自發(fā)前來的群眾代表，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對正義的渴望。

陸誠一眼就看到了劉翠蘭，老人比上次見面時更顯蒼老，干枯瘦削的身體裹在不合身的黑衣服里，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

夏晚晴快步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劉翠蘭顫抖著，另一只手死死攥著一張已經(jīng)磨得發(fā)白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笑容靦腆的年輕男孩。

那是陳杰。

“嬸兒，別怕，我們都在。”夏晚晴柔聲安慰。

劉翠蘭渾濁的眼睛看向她，又看向她身后的陸誠，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眼淚無聲地滑落。

陸誠對著她微微頷首。

林菲菲看著這一幕，鼻子有點發(fā)酸，她握緊拳頭，低聲罵了一句：“媽的，這幫畜生！”

上午九點整。

“全體起立！”

隨著法警一聲高喝，審判長和兩名審判員從側(cè)門步入，走到審判席前。

整個法庭，包括通過直播觀看的數(shù)千萬網(wǎng)友，在這一刻瞬間安靜下來，空氣仿佛凝固。

審判長坐下，拿起法槌，環(huán)視全場。

他的目光在被告席上那幾排穿著囚服的身影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面前的判決書上。

“帶被告人白四海、張濤等人到庭。”

沉重的腳鐐拖地聲響起，白四海、張濤，以及其他幾名參與毆打拋尸的礦工、作偽證的法醫(yī)，被法警依次押入被告席。

白四海面無表情，甚至還整理了一下囚服的領口，眼神陰冷。

張濤則面如死灰，低著頭，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現(xiàn)在，本庭對豫州云山縣陳杰被故意傷害致死一案，進行公開宣判。”

審判長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開始宣讀判決。

“被告人李建國，身為法醫(yī)，違背職業(yè)操守，故意出具虛假尸檢報告，掩蓋犯罪事實，構(gòu)成偽證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被念到名字的法醫(yī)身體一晃，閉上了眼睛。

“被告人劉三、王二麻子……等人，明知白四海、張濤實施暴力犯罪，非但不加制止，反而積極參與，并協(xié)助拋尸，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幫助毀滅證據(jù)罪，分別判處有期徒刑八年至十五年不等！”

幾名礦工腿一軟，有的直接哭喊起來，被法警死死按住。

旁聽席和直播間里一片叫好聲，但更多的人在等待。

這些，都只是開胃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席最中間的兩個人身上。

審判長翻過一頁判決書，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嚴厲。

“被告人張濤，身為國家公職人員，云山縣公安局副局長，知法犯法，執(zhí)法犯法！”

“濫用職權，將正常礦難事故定性為偷竊；參與毆打，親手將被害人陳杰折磨致死；掩蓋罪行，威逼利誘下屬出具虛假報告；事后更買兇殺人，意圖謀害本案代理律師，罪行極其嚴重，影響極其惡劣！”

審判長每說一句，張濤的身體就抖一下。

法槌，舉起。

“本院判決！”

審判長一字一頓道。

“被告人張濤，犯故意傷害罪、濫用職權罪、包庇罪、故意殺人罪，數(shù)罪并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死刑！

張濤聽到判決，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嗬嗬的怪響，雙眼一翻，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直播間瞬間爆炸！

【死緩！臥槽！這個居然死刑！】

【爽！太爽了！讓你當保護傘！讓你知法犯法！】

【感謝陸神！沒有陸神，這家伙現(xiàn)在還在當他的副局長呢！】

【下一個！下一個！輪到那個姓白的了！】

法庭內(nèi)，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

最后的時刻，到了。

審判長的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住了白四海。

白四海抬起頭，與他對視，臉上竟然還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被告人白四海！”

這一次，審判長的聲音里，帶上了滔天的怒火！

“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在云山縣為非作歹，稱霸一方！為謀取非法利益，長期行賄國家公職人員，編織黑色保護網(wǎng)！草菅人命，將無辜礦工陳杰虐殺致死，手段之殘忍，令人發(fā)指！”

“庭審之后，毫無悔改之心，更與張濤合謀，買兇刺殺本案關鍵證人與代理律師，意圖顛覆司法公正！”

“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審判長拿起法槌，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

“白四海，你罪大惡極，國法難容！民憤極大，天理昭昭！”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不殺，不足以慰逝者！”

“不殺，不足以彰法威！”

法槌，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重重落下！

“咚——！！！”

一聲巨響，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臟上。

“本院宣判！”

審判長站起身，聲如洪鐘，響徹法庭內(nèi)外！

“被告人白四海，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故意殺人罪、行賄罪、故意傷害罪……數(shù)罪并罰，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

死刑！

立即執(zhí)行！

當最后四個字如同驚雷般炸響時，白四海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那份裝出來的鎮(zhèn)定瞬間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不……不可能……我……”

他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向后倒去，被身后的法警死死架住。

法庭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之后，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好！！！”

“殺得好！！！”

無數(shù)人站了起來，激動地揮舞著拳頭，許多人流下了眼淚。

旁聽席上，劉翠蘭再也支撐不住，她抱著兒子冰冷的照片，身體蜷縮在一起，發(fā)出了壓抑許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兒啊——！娘給你報仇了——！報仇了啊——！”

那哭聲里，有無盡的悲傷，有沉冤得雪的釋放，更有對一個普通人而言，那份來之不易的正義。

夏晚晴緊緊抱著她，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菲菲在一旁，哭得像個淚人。

全網(wǎng)直播間，在短暫的卡頓后，被鋪天蓋地的彈幕徹底淹沒。

【死刑！！！是立即執(zhí)行！！！】

【正義萬歲！！！】

【陸神千古！！！】

【今天誰也別攔我，我要把民政局搬來，原地跟陸神結(jié)婚！！！】

【這一刻，我愿意相信光！】

【哭了，看著劉阿姨哭我也忍不住了，太好了，惡人終于得到了審判！陳杰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陸誠站在原地，看著哭倒在夏晚晴懷里的劉翠蘭，看著滿庭激動的面孔，看著直播間里那滾動的“正義”二字，他緩緩呼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