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熱鬧仿佛還在昨天,新學期卻已過去大半。五月的北師大校園,楊絮紛飛,陽光灼熱,圖書館里彌漫著期末季特有的緊張氣息。
我面前攤著《實驗心理學》的課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像螞蟻爬滿了頁邊。連續三周的熬夜復習,讓我的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揍了兩拳。
“小今,你的咖啡。”趙暖暖把一杯冰美式放在我手邊,擔憂地看著我,“你昨晚又沒睡好吧?”
我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啜了一口苦澀的液體:“還有三天就考試了,我總覺得準備得不夠。”
這學期我選了六門專業課,每一門都需要大量的記憶和理解。《認知心理學》的概念抽象難懂,《發展心理學》的理論錯綜復雜,《心理統計》的公式更是讓我頭皮發麻。
最要命的是《實驗心理學》的課程設計。我和陳浩合作的“ Stroop效應”實驗報告還沒寫完,數據分析和討論部分像兩座大山壓在心頭。
“別太勉強自己。”弗洛伊德老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少有的嚴肅,“過度疲勞會影響記憶提取效率。”
我知道他說得對,但焦慮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這是我大學生涯的第一次期末考試,如果考砸了,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晚上回到宿舍,我發現沈雨薇正對著墻壁默默流淚。原來她《心理測量學》的模擬考只得了 68分。
“我已經很努力了......”她哽咽著說,“為什么還是考不好?”
周琪嘆了口氣,遞給她紙巾:“我《生理心理學》也好不到哪去,那些神經通路圖看得我眼花。”
就連一向樂觀的趙暖暖也愁眉苦臉:“舞蹈團的期末匯演和考試撞期了,我快分裂了。”
原來大家都在掙扎。這個發現讓我莫名松了口氣——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考試前夜,我收到了方舟的消息:“別緊張,你準備得很充分了。”
接著是原園從非洲發來的照片:她站在廣袤的草原上,背后是壯麗的日落。“加油,小今!想象你正站在更廣闊的天地里!”
這些簡單的問候,莫名給了我力量。
第一門考的是《認知心理學》。走進考場時,我的手心全是汗。但當試卷發下來,看到那些熟悉的題目時,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請闡述工作記憶的三系統模型......”
我深吸一口氣,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動。那些熬夜背誦的概念,那些反復理解的理論,此刻都化作了清晰的答案。
接下來的考試也都還算順利。雖然偶爾會遇到難題,但我學會了先做會的,再回頭思考。
考完最后一門《心理統計》,我走出教學樓,刺眼的陽光讓我一陣眩暈。連續高強度的考試讓我精疲力盡,但心里卻充滿了一種奇特的輕松感。
成績在一周后陸續公布。我顫抖著手點開教務系統:
《認知心理學》92
《發展心理學》88
《實驗心理學》90
......
平均分 89.5,專業排名第 7。
不是最頂尖的成績,但我已經竭盡全力。更重要的是,我發現自己真正理解了這些知識,而不只是為了應付考試。
“恭喜你,小今。”弗洛伊德老師的聲音里帶著欣慰,“你不僅通過了知識的考核,更通過了意志的試煉。”
那天晚上,我們宿舍四個人一起去吃了火鍋。熱氣蒸騰中,大家舉杯慶祝:
“為我們都活過了期末季!”
“為下個學期不再選這么多課!”
“為暑假!”
碰杯的瞬間,我看著她們被熱氣熏紅的臉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這段并肩作戰的日子,讓我們的友誼更加深厚。
回宿舍的路上,我給方舟發了消息:“考完了,還活著。”
他很快回復:“就知道你沒問題。暑假有什么打算?”
我看著屏幕上簡單的話語,突然意識到:大學的第一年,就這樣在汗水和淚水中悄然落幕了。我經歷了迷茫,也找到了方向;經歷了失敗,也收獲了成長。
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像是為我們這些剛剛通過試煉的學子點起的燈火。
“弗老師,”我輕聲說,“我終于明白您為什么說考試只是成長的一部分了。”
“哦?”
“因為真正的學習,發生在考場之外。在每一次熬夜苦讀時,在每一次實驗失敗時,在每一次與同學討論時......”
弗洛伊德老師微笑著點頭:“很高興你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知道,前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更多的挑戰要面對。但至少在這個夜晚,我可以暫時卸下重擔,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輕松。
大學的第一年,我交上了一份還算滿意的答卷。而更重要的,是我終于學會了如何在這片知識的海洋中,找到自己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