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從國公夫人手指間脫落,順著云朝槿胳膊滾落,茶水從她腦袋上澆下去,流遍全身。
茶杯砸在地上破裂,一聲清脆巨響,隨之而出的是云朝槿的驚呼聲。
“啊!”
國公夫人瞪大了眼,下意識站起身。
“母親這是做什么?”裴文禮愣了一瞬,反問國公夫人。
他就怕云朝槿會因此記恨母親,連帶著他都不喜了。
“是她沒端穩。”國公夫人反駁。
她會蹉跎云朝槿,但不會這般明目張膽,畢竟云朝槿出身高貴。
裴文禮不信他母親的話,剛才的情景他都看見了,還狡辯。
他腳步輕移,想上前為云朝槿擦拭。可左右下人眾多,他不敢逾越。
“是我沒端穩,無關母親的事。”云朝槿擦拭下臉上的水漬,善解人意道。
“連這點事都做不好,真不知太傅夫人如何教導的你。”國公夫人被自家兒子誤會,對云朝槿更加不滿。
云朝槿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不需要再演了。
她從地上起身,“我先回去沐浴更衣。”話畢,她轉身就走。
裴文禮斜了國公夫人一眼,他好不容易將人喚來,疑惑還未問,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國公夫人皺著眉,她有苦難言。
剛剛明明是云朝槿沒端穩!
“朝槿!”裴文禮追出去,下意識喊出聲。
云朝槿腳步微滯,“還請二爺喚我一聲長嫂!”她看向裴文禮的眼神帶著埋怨,似因為剛才的事惱了他。
“你誤會母親了,她不是那個故意的。”
云朝槿眼神依舊冷漠,余光瞥到柳兒的身影,頓時來了精神。
柳兒回來了,代表著裴衍也回來了。
想此她下頜微揚,更加冷漠加悲憤盯著裴文禮。
“我不知母親今日喚我來主院是何用意,但我受此大辱,定不能當沒事一般。二爺也莫要再勸說于我,待夫君回來,我要他為我做主。”
裴衍不是懷疑她嗎?那她就讓他懷疑這一切的事,都是裴文禮母子做的局。
“裴衍日理萬機,哪會對你上心,管這些雜事。”裴文禮頭疼欲裂,不就是茶水倒在腦袋上嗎,云朝槿至于這般失控嗎?
還找裴衍做主,難不成她忘了要除掉裴衍的事?
云朝槿似被裴文禮的話戳中了脆弱點,瞬間紅了眼眶,一度哽咽。
“你先冷靜,這本不是什么大事。”裴文禮說著走過去,湊近云朝槿,握住她手腕。
云朝槿從悲傷回憶中驚醒,胳膊一揚甩開他,后退兩步拉開距離。
“放肆!我是你長嫂!”她嘶吼之聲,受了天大的屈辱。
裴文禮深深擰眉。
云朝槿憤恨眼神剮過他,轉身離去。
這一切全入裴衍眼中,他雙目沉沉,視線錯開之際,冷不丁瞥到丫鬟柳兒,她那顆心全部撲在裴文禮身上,垂下的眸子幾次窺探而過,帶著少女的春心萌動。
狹長眼眸迸發出寒光,壓迫感十足。
云朝槿一路快走,全程垂著眼掉眼淚,在拐角處冷不丁撞在一人身上。
“我并非有意......夫君!”云朝槿致歉的話在看清來人是誰后,戛然而止,本就通紅不受控制的眼睛,這下如決堤的河壩般,收不住淚水。
“夫君怎么來了。”
她潸然落淚,又不想讓裴衍看見這狼狽一幕,背過身胡亂擦拭著。
裴衍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沒錯過她半濕的頭發和錦衣。
“發生了何事?”他并未接云朝槿地問話。
云朝槿問他怎么來了,就說明讓丫鬟去喚他的人不是云朝槿。
那人是誰,又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我......”云朝槿心里屈辱,剛要將所有事全盤托出,不知回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將委屈壓下去。
“無事,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哽咽聲。
云朝槿不想多言,裴衍也不想逼問。
“回去更衣吧。”
“那夫君呢?”云朝槿仰望他。
“我還有些事。”他沉聲。
云朝槿小心翼翼拉住裴衍的手,“夫君可否陪我一同去更衣?”
她這兩日的舉動引得裴文禮狐疑,這會定與柳兒會面問話叮囑事宜。
她要帶裴衍回院子,加深他的猜忌。
女人太纏著,裴衍猜忌心更重,只得應了。
“柳兒!”走進院中,云朝槿便喚柳兒。
“柳兒!”
一連喚好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
“這丫頭,不知又跑哪玩去了。”云朝槿笑著埋怨。
裴衍面容冷峻,“這樣的下人,該亂棍打死丟去亂葬崗。”
“柳兒年紀尚小,貪玩些也正常。”云朝槿笑著。笑顏綻放雙頰,梨窩淺顯,明媚晃人心。
云朝槿相貌隨她母親了,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去更衣。”云朝槿拿著干凈錦衣,見裴衍在桌前坐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繞到屏風后面去。
女人寬衣解帶,婀娜身姿映襯在屏風上。
雖看不真切,但這種若即若離的氛圍,牽動人心。
“夫君!”云朝槿柔媚呼喚聲傳來。
裴衍看過去。只見女人反手系脖頸處的肚兜,但不知為何,幾次都系不緊。
玲瓏曲線遮住又松開,反復幾次。
“夫君能否幫我個忙?”云朝槿有些嬌俏含羞道。
裴衍知道她說的幫忙,是要做什么。
還不等給出反應,屋外傳來隨風的通傳聲,“爺,楚家大小姐求見。”
聽見這個名字,云朝槿心沉入谷底。
楚家大小姐就是當初與裴衍定下親事之人,因為她的橫插一腳,裴衍只能與之退婚。
但婚后,兩人來往密切,不是夫妻勝似他們這對夫妻。
“我胳膊有些疼,有勞夫君了,很快的。”云朝槿眼珠轉了轉,手臂捂著前胸,探身出屏風,央求著裴衍。
沒了遮擋,女人身軀一覽無余,白皙肌膚直晃人眼。
裴衍沉了下,起身走過去。
云朝槿將萬千青絲撫到身前來,拿起肚兜絲絳側身遞給他。
裴衍眸色晦暗,女人脖頸修長,背部曲線分明柔和,腰肢不盈一握。
與云朝槿對視一眼,拉住絲絳系在脖頸處。
打結的時候,手掌時不時擦過她肌膚,莫名帶火。
快速綁好,他轉身就走,又聽女人嬌嗔之聲:“夫君,腰肢上的還未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