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藍迎了出去。
看到來人是杜老夫人身邊的婢女。
“小姐還未睡下,請問這位姐姐,可是老夫人要見我家姑娘?”
婢女笑著道:“不是。老夫人惦記孟姑娘今日在席上沒吃什么東西,擔心姑娘餓著,正巧今兒仙鏡湖打撈了幾條新鮮的魚兒,老夫人讓人燉了湯,囑咐我給孟姑娘送來。”
秋藍伸手接過。
“勞煩姐姐了,請姐姐代我們姑娘謝過老夫人。”
婢女邊說邊退,“不必這般客氣。我得走了,老夫人還等著我回去呢。”
秋藍端著魚湯入內,放在孟菱歌身旁的桌子上。
“小姐在京城時,就經常惦記這仙鏡湖的魚,說是比京城的魚味道鮮美,杜老夫人已上了年紀,卻能把小姐的喜好記得這么清楚。小姐快嘗嘗,莫辜負了老夫人的心意。”
仙鏡湖水質清澈,里面的魚每年產量卻極少,但味極清鮮,少有骨刺。
因產量少,所以此魚非常昂貴,一般的富貴人家都舍不得吃。
但幾乎每次孟菱歌來江南,都能吃上好幾次。
這魚原本是她娘親的最愛,外祖母給娘親準備的,她跟著吃了幾回,便也喜歡上了這個味道。如今娘親沒有來,外祖母的愛卻依舊未變。
“這么大一碗,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們去取兩個碗來,一起分了吧。”
孟菱歌將碗挪過來,卻忽地聞到刺鼻的腥味,腹內一陣難受,令她急忙抬起袖子輕捂口鼻。
“這魚怎么這么腥?”
秋藍湊近聞了聞,疑惑道:“不腥啊。一點腥味都沒有,非常清香的味道。”
仙鏡湖的魚原本就沒什么腥味,稍懂廚藝的人都能做好這道菜。何況杜府的廚子都是請的當地名廚,尋常魚類他們都能處理的毫無腥味,確實不應該會出這種問題。
孟菱歌放下袖子,還是感覺腥味陣陣,甚至有嘔吐的沖動。
冬青見她實在難受,也上前聞了聞,然后將盤端到另一邊。
小聲開口道:“小姐,你的月信已遲了四天。”
孟菱歌的月信確實遲了幾天,只是她以為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影響心情而致,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
孟菱歌眸光轉動,雙手不由自主撫向腹部,不敢相象這里面或許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此事不要聲張,與任何人都不要提及半個字。”
她雖之前不曾有過身孕,但也知曉月信推遲,嗅覺突然靈敏,極有可能是懷孕了。
怪不得這幾日,她總是思緒良多,食欲不振。
當然目前只是推測,具體情況得等明日出去找個大夫,把脈之后才能確定。
但僅僅只是個猜測,就已經令孟菱歌心下歡喜。
在安順王府時,安順王妃就一直盼著她能懷孕,她并沒有避孕卻一直懷不上,現在想來,這小家伙可太會挑時候了,若她在當時懷上,現在肯定還被關在東嶺閣,孩子極有可能也會被狗皇帝給暗害。
太醫查詢她沒有身孕也才一個來月,此番若是懷上了就肯定是溫止陌清醒后,兩人僅有的那兩次歡愛,所留下的結晶。
夜夜歡好時沒懷上,兩人像偷情一般緊張匆忙的見了兩回,卻偏偏就懷上了。
想想她就感覺臉熱得很。
要是安順王及安順王妃知曉她有了身孕,不知道會有多高興。爹娘也會高興吧,只是高興之余肯定還會為她擔憂。
最最重要的是溫止陌,她的夫君。
溫止陌自清醒后就面臨父母被囚,府邸被封,庶弟中毒,夫妻和離等一系列的致命打擊,如今她要是真的有了身孕,總算是有了一個讓夫君開懷的好消息。
只是如今她是和離的身份,有孕的消息絕對不能讓旁人知曉。
務必事事小心,萬分謹慎。
“魚湯你倆趁熱喝了吧。喝完便早點退下休息。”
孟菱歌低垂眸子,看向腹部,眸光非常柔和。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好好護住自己的孩子。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個女子也是與孟菱歌一樣的姿勢,但她的眸光泛著貪婪,閃過得意。
李燕兒看著一旁沉吟不語的太醫,夸張的干嘔了兩聲,嬌聲問道:“太醫,我這幾日呀,反胃干嘔,肚子里也不舒服,就像是有孩子在踢我似的,您可得看仔細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確實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是她再懷不上,小命都可能不保。
所以這月事剛推遲一日,李燕兒便急忙通知趙公公留在她身邊的人,不出兩個時辰,老太醫就匆匆而來。
太醫聞言心下暗笑,這孩子尚不足月,怎么可能感覺到胎動?溫世子找的這宮女也太造作了。
但面上卻十分恭敬。
“姑娘,老夫看仔細了。您確實已經有了身孕,只是孩子太小,老夫為了慎重,再三診查,這才多耽誤了些功夫。”
溫世子的事情他不敢猜測,但這姑娘既然有了他的孩子,便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怠慢不得。
何況出宮為這姑娘診脈是皇上親自派給他的任務,更是出不得一點差錯。
李燕兒雖然早已預料,但得到太醫確認這一刻,還是激動得雙手顫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懷上……”
她與世子歡好雖不多,一周卻也能有兩三次,她與世子都很年輕身體也好,這么快有身孕,實在是情理之中。
至于前世子妃為何沒懷上,要么是她身體有問題,要么是世子很少碰她。
想到這里,她更加喜不自禁,看向一旁沒有表情的溫止陌,張開雙臂便抱了過去。
“世子,你聽到了嗎?我們有孩子了,我懷你的骨肉了……”
溫止陌全身僵硬,看太醫在場的份上,強忍著沒有把李燕兒推開,嘴角很快調整好笑容。
“太好了。我要當爹了,我們馬上就有孩子了。我要把孩子帶給母妃父王看。”
現下保住了小命,還有享不完的后福。
李燕兒高興到了極點,但是因為溫止陌沒有回抱她,還是令她感覺到一點點遺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溫止陌白天不太喜歡她的靠近,甚至有些厭煩與嫌棄,每次她一靠近溫止陌,對方就全身僵硬,像個木頭似的。
明明晚上兩人親密無間,什么姿勢都試過了。
偏偏一到白天,就總感覺隔了點什么。就算溫止陌是對她笑著的,她卻總感覺到有股奇怪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