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鄭青山一再容忍,只是因為在鄭青山對她下墮胎藥前,她對鄭青山的一切惡行都沒有證據,她不能因為疑心就濫殺無辜。
而知道鄭青山對她下了墮胎藥后,她命陳洛等人動手前,杜遠行已經重傷了鄭青山,且第二日鄭青山便逃離了江南。
但江林剛才所言,足以證明鄭青山推蕭松巖墜樓的事另有玄機,很可能蕭松巖是想與鄭青山狼狽為奸,而鄭青山卻是利用蕭松巖假救人,真害人。
以騙取她的信任。
鄭青山如此煞費苦心接近她,絕對并非他口中所說的愛慕。而且她有強烈的預感,鄭青山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里,孟菱歌對江林道。
“這一路我們是扮成普通客商,不會惹人注意,有陳洛陳陵以及其他三個暗衛保護夠了,你盡快前往京城,尋找鄭青山。”
“找到人后,暗中跟著他。若是他與冬青相處和諧,他也沒有謀害孟府的打算,就先不管他。若冬青被他虐待,你設法救下冬青,若冬青已死,你負責將她好生安葬,然后,將鄭青山拿下。只要鄭青山有任何謀害孟府的行動,或者冬青出了事,都將他抓來見我。”
江林回了一聲“是”,隨即便準備領命退下。
他的功夫要生擒鄭青山,不算難事。
孟菱歌卻是神情嚴肅,“若是不能生擒,就殺了他。”
她越來越確定,鄭青山絕對不是個好人,放任他不管,此人遲早會惹出大禍。
原是想生擒此人,弄清楚他的真正意圖,但鄭青山太奸詐,江林雖然功夫過人,要將人帶到千里之外,中途還是有太多變數。
為防萬一,最好是殺了鄭青山,以絕后患。
反正就她現在掌握的事情,鄭青山也該死。
江林見孟菱歌神情急切鄭重,也收起了幾分輕敵,立刻將幾個暗衛喚來,叮囑了一番后,領命離開。
秋藍在一旁安靜聽完,等暗衛離開后,準備給孟菱歌泡杯茶壓壓驚,可她自己亦是心驚膽戰,茶水倒滿漏出來了都未發覺。
孟菱歌連忙接過她手中的茶壺放下,輕聲道:“嚇著了吧,我是往最壞的情況打算,真實情況或許沒這么嚴重。”
秋藍想擠出一個笑來,卻擠得比哭還難看,“小姐,冬青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是我們四個里面年紀最小的,她之前還說過,要等我和春紅夏紫都成親后,最后才成親,這樣就能讓三個姐姐姐夫一起送她出嫁。她要是沒了,春紅夏紫都會很難受的……”
孟菱歌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但愿江林此去還來得及,若是遲了,我就只能為冬青報仇了。”
她并不后悔趕走冬青,冬青當時被鄭青山迷惑,什么糊涂事都干得出來,她不能讓腹中孩子以及杜府置于危險中。
但如今明知冬青有危險,她還是不能置之不理。
反正鄭青山也是一個隱患,去除隱患的時候能救冬青就再救一次,救不了便為她報仇。
也算全了她們之間的主仆情分。
秋藍抽噎道:“早知道冬青有此一劫,當時將她留在孟府就好了,春紅與夏紫都比冬青要成熟老練,不會上鄭青山的當。冬青單純又執拗,怎么都不聽我們的,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留得性命……”
孟菱歌還想安慰秋藍幾句,可她心里也沉悶得厲害。
誰能預知后事呢。
要是冬青愿意聽她的,她哪怕拼了命也得將身邊人護住,可冬青當時不信她,非要信才認識不足一月的鄭青山,一腔熱血墜入情網,不能自拔。
依冬青對鄭青山的迷戀,哪怕最后知道真相,她還是會無怨無悔吧。
望著窗外沉沉夜色,孟菱歌淺聲道:“多想無用。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孟菱歌前往北疆營地,是以客商的身份。
前幾日途經了杜府一家店鋪,杜遠華從店鋪里取來許多布匹放在兩輛馬車上,后面的路程,都是以賣布的兄妹身份示人。
如今杜遠華已與幾個侍衛混得兄弟相稱,早幾日就與幾人一同騎馬,三個姑娘坐一輛馬車,后面的馬車全是布匹,看起來倒真像極了賣布的小商隊。
江林離開后,還剩下三個暗衛,陳洛陳陵兩個侍衛,杜遠華自告奮勇,加入他們湊成六人,正好分成值守的兩班。白天一起趕路,晚上輪流值守。
杜遠華一個做生意的公子哥,竟然一點都不拖后腿,趕路的時候從不叫累,夜間值守時也格外盡職,閑睱之時,還自掏腰包,給大家跑腿買吃的,且會照顧所有人的胃口。
開始時暗衛們還很警惕,與他保持距離,時間久了發現杜遠華確實隨和親切,又是孟菱歌信任的表哥,就慢慢與他熟絡起來。
看著平時一天蹦不出三個字的暗衛,與杜遠華談笑風生,孟菱歌不由感嘆,大表哥商界奇才這個名號真不是白叫的,他好像和任何行業任何人都能找到共同話題。
一行人離開江南時是夏末,行走了十幾天已到初秋,一路行來秋風蕭蕭,頗有幾分寒意,越靠近北疆越是荒蕪,人煙稀少。
邊彊百姓飽受戰爭之苦,有條件搬走的早就搬走,留下的都是家境貧困,沒辦法離鄉背井的苦命人。
到了晚上基本家家閉門不出,市集上僅有零星幾家店鋪開門。與江南的繁華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好在一群人早有預料,在前面鎮上便采購了足額的干糧,備足了茶水。
此處是臨近北疆最近的一個城鎮,太過貧寒之地他們這個小商隊顯得有些另類突兀,為避免被溫止陌以外的其他兩軍發現,一行人快馬加鞭,終于在日落前到達北疆王的營地。
孟菱歌揭開車簾,看到前方不遠處便是營地的大門,有不少來回巡邏的士兵。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分別數月的夫君,孟菱歌心頭漫上一絲甜蜜,突然來了興致,想捉弄一下溫止陌。
“你們先不要說我的身份,以免泄露風聲,就讓我與大表哥以商人的身份,去求見北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