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淵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大家先休息半日,等到天色暗下來,我們就直接殺上門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皇上僅知此地匪患,不知已嚴(yán)重到官府盡數(shù)淪陷的地步。他給皇上修書一封,說明情況,或許皇上得知匪患?xì)⒐俨粴⒚瘢瑫?dān)心這斷頭幫威脅他的江山社稷,派來援兵也不一定。
他今夜不求取勝,只求能重創(chuàng)斷頭幫,給他及這群老兵留下些茍延殘喘的時間,等到援兵到來。
將士聲音微弱:“能行嗎?我聽此地百姓說,那個斷頭幫老大是個妖孽,外號血狼。砍官兵腦袋就像剁西瓜一樣,一刀一個。我們殺上門去,會不會是送人頭?”
孟行淵心下也怕得很,但他是此軍將領(lǐng),大戰(zhàn)之前絕對不能露怯,于是漲紅著臉道:“世間何來妖孽?不過是以訛傳訛。他們今夜要來殺我們,我們便先埋伏在他們幫派入口處,傷了他們一批人后,馬上撤走。”
將士依舊沒有底氣。
“就怕我們年老體衰,撤走時跑不過他們……”
孟行淵疾言厲色道:“跑不過也得跑!不然就留下來等死……只要今日初戰(zhàn)告捷,我們就與土匪迂回周旋,要是能拖到援軍到來,就有一線生機。”
兩個將士都面露懷疑,“會有援軍嗎?朝廷還會管我們嗎……”
他們被兵部挑選出來的時候就私下里猜測,皇上不舍得出兵剿匪,又不想被人說成不管百姓死活,就特意挑選了他們這幫老弱病殘應(yīng)付了事。
他們早就知曉已是皇上的棄子,根本就不敢奢望會有援軍。
孟行淵知道他們的想法,篤定道:“此一時彼一時,匪寇都能囂張到屠殺官府,懸掛官兵頭顱,來日說不準(zhǔn)就能揭竿而起,威脅江山社稷,只要我如實說明情況,朝廷定有增援。”
將士們見孟行淵面色堅定,也恢復(fù)了幾分膽氣,點頭應(yīng)是,退下按孟行淵的吩咐行事。
孟行淵則是揮筆將此地情況詳細(xì)說明,著重描寫了匪寇的兇殘,以及殺害官兵的意圖,強調(diào)他會與土匪死戰(zhàn)到底,但兩方實力懸殊,為了不讓這些匪寇禍及皇上江山,懇請速派援兵。
寫好后孟行淵交給兩個腿腳最好的將士,讓他們加急送回京城,交給皇上。
夜幕來臨之時,孟行淵帶著眾將士慢慢靠近斷頭幫的入口處,為了不驚動敵人,他們分成了三個批次,借著夜色的遮掩,慢慢占據(jù)入口兩側(cè)的樹林,借助草木藏身。
位于最前面的一批將士,就在懸掛幾十顆腦袋的大樹下方。
借著月光,能看到樹上那幾十顆人頭有的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有的還在滲著血水,有的眼睛都沒有閉上……
微風(fēng)一吹,樹上的人頭晃晃悠悠,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將士們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有幾人忍不住當(dāng)場低頭嘔吐,其他的人緊捏著手中武器不停發(fā)抖。
孟行淵在將士最前方,他捂住鼻子,始終不敢抬頭看,生怕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落荒而逃,他現(xiàn)在是這支軍隊的主心骨,若他先膽怯,整個軍隊就成了一盤散沙。
他一邊低聲安慰手下將士,一邊用手輕撫著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滴冰涼的水落到他的額上,孟行淵用手一抹,看到竟然是一滴血水,他的手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大著膽子抬頭一看。
切割平整的頸部。
血肉模糊的臉。
翻白的兩顆眼珠。
“啊……”
孟行淵真的沒想叫的,可極度恐懼之下的本能非他所能控制。開口之后他后悔莫及,想著這一聲慘叫既讓屬下更加恐慌,又會驚動匪寇。
但幾乎是在他尖叫的同時,一道身影從大樹上方落下,一把抓住孟行淵便躍到了十米開外,眾將士大驚,馬上追了上去,卻很快被對方手中明晃晃的大刀逼退。
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高大威猛,身形還算欣長的孟行淵被他拎在手中像拎雞仔似的毫不費力,面上不知涂了什么東西,看不清面貌,雙目冒著紅光,與百姓口中那個斷頭幫老大血狼一模一樣。
就在將士們以為行動敗露,被對方發(fā)現(xiàn)之時,此人將孟行淵踹倒在地,隨即將人轉(zhuǎn)了一面,背朝眾人,揮刀便將孟行淵的頭砍了下來,鮮血噴濺了幾米遠(yuǎn)。
“血狼殺了大人!為大人報仇!”
“快撤!這是妖怪,救命,快逃啊……”
“嗚嗚嗚,我不想死,不要殺我……”
將士們哭的哭,喊的喊,很多人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四散奔逃。只有少許忠心的將士舉著手中武器沖了上去。
那人卻不見絲毫慌張,拎起長刀又往孟行淵面上劃了幾天,將一張臉弄得血肉模糊后,拎著人頭便又飛到樹上,將孟行淵的人頭掛到一棵樹上。
繼而他一身血衣再次落下,對著僅剩下的幾個將士舉起長刀,冒著紅光的眸子微抬,最后的幾個將士再也堅持不住,齊齊轉(zhuǎn)身尖叫逃離。
反正大人也已經(jīng)死了,眼下還是顧惜自己小命要緊。
有一人生生嚇暈了過去,這幾個將士都是軍營中難得的義氣善良之人,不忍心同伴再遭毒手,索性拖著他玩命奔逃。
本以為他們幾人小命難保,但奇怪的是那血狼竟然沒有追到他們,幾人神奇的逃出了生天。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人根本沒有來追他們,而是等他們離開后,從他殺人的叢林處,又拖出一個人來,扛著身上帶走。
要是將士們看到他扛著那人的相貌,肯定會再次震驚駭然。
應(yīng)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將領(lǐng)孟行淵孟大人。
那個他們剛才親眼所見,被血狼一刀砍了腦袋,幾刀削爛了臉,人頭被掛到大樹上的孟行淵,此刻毫發(fā)無傷,全須全尾的被他們以為的血狼扛在肩上帶走。
這人當(dāng)然不是斷頭幫的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