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順著溫握瑜的小手看過去,見前方不遠處的湖面晃蕩著一艘小船。
小船看上去應該是木頭雕刻的,頗為精致,色彩炫麗,不像是被隨意丟棄的東西。怪不得溫握瑜看一眼就被吸引了。
春紅警惕心強,打量一會兒,總感覺這東西來得古怪。
“公主,這是一艘木制小船,今天是端午節,可能是有人用這小船祭祀故人,宮中不允許私下祭祀,等會兒我吩咐人打撈處理。”
“打撈處理?”溫握瑜小大人一般重復一遍,俏生生的小臉微揚,看著春紅道:“那就是不要的東西,春紅姑姑可以現在就讓人打撈上來嗎?本宮想要……”
她見過的奇珍異寶無數,卻偏偏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小船隨著水波微微晃蕩,上頭的炫麗色彩應該是雕刻了圖畫,這樣小的船身雕出畫面本就不易,船體還能制作的如此精巧雅致。
她們所站的位置離小船不遠但也不近,看不清楚到底雕刻的是什么,由此更是引起了溫握瑜的好奇心。
她雖是禮貌詢問,但眸中的驚喜與小臉上的認真,明晃晃地寫著非要不可。
春紅平素對小公主也極為溺愛,但今兒出門,主要是保證公主安全,所以她狠心地不去看溫握瑜讓人無法拒絕的眼神。
“不行!祭祀之物是緬懷故人之物,不是可以玩的東西。公主若是喜歡,奴婢讓宮中的木匠做些精巧的玩意兒送過來。小馬小車小船都可以,比這個還漂亮精致。”
“可是本宮就是想要這個。”
極少被拒絕的溫握瑜不死心。
小小的她極其早慧,明白祭祀與緬懷故人的意思,春紅的話令她對那艘小船更感興趣。
她心中也有想緬懷的人。
她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可惜出生時被人害死了,父王與母后都對此諱莫如深,她不想再提哥哥讓父王母后傷心,但心中卻一直惦記著。
這小船可以用來祭祀,她更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到時她也偷偷做一個,用來祭祀哥哥。
見春紅為難,溫握瑜讓步道。
“春紅姑姑,那我就看一眼好不好?打撈上來后,讓我看一眼,你再處理好不好……”
“那好吧。”
軟糯糯,嬌滴滴的兩次好不好,說的春紅心都要化了。
她想了想,就看一眼不會有什么危險,也沒什么禁忌,實在不忍心再駁了溫握瑜的請求。
指了指身后的兩個太監:“你們去找個工具來,將這小船撈出來,給公主看看。”
說罷蹲到溫握瑜面前:“就只準看看,公主可不能失信。”
“春紅姑姑,母后說過,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做個有信用的人。本宮言而有信,姑姑放心。”
她認真回復春紅,眼睛卻還是一直盯著那艘小船,看著太監用網撈了出來,連忙小跑著湊上去看。
“公主慢點,別摔著了。”
春紅連忙跟了上去,與溫握瑜就差兩步的距離,那艘小船突然炸開,船體的木片瞬間被崩的四處飛濺。
“公主……”
春紅被這變故嚇的一個飛身撲了過去,將溫握瑜護在身下。
小小的船只分解成上百片薄如紙片的木片,大多扎在了那兩個使用撈網的小太監身上,春紅身上也被扎了幾片,其余的灑落在他們周圍。
而溫握瑜因為被春紅罩在身下,除了一點擦傷外,毫發無損。
起初眾人還以為春紅與兩個小太監只是被木片扎傷,并非大事,可還不待春紅站起身,便覺頭昏目眩。
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太監倒在她面前后,下一瞬她也昏死過去。
其他下人見此尖聲驚叫,亂成一團。
兩個暗衛從暗處現身,著急地查看公主是否受傷。
溫握瑜從春紅懷中爬起來,這才知曉出了大事。
看著剛才還對她溫聲笑語的春紅姑姑沒了動靜,她嚇得險些哭出聲來,卻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馬上鎮定道。
“你去請太醫過來,記得多叫幾個,你們去請母妃過來,剩下的人將他們抬到那邊避陰處,愣著干嘛,還不快按本宮吩咐的辦!”
溫握瑜人雖小,反應卻極快。
見到下人聽從她的吩咐,開始行動。又忍不住叮囑道:“小心點,別弄痛他們。”
一旁的暗衛馬上提醒道:“長公主,這些木片可能有毒,您還是先離開這兒,更安全。”
溫握瑜兩手叉腰,裝出兇巴巴地樣子。
“有人要害本宮,本宮要留在這里等父皇母后來處理,你們就站在這里,保護本宮!”
兩個暗衛本不能一直出現在人前,但他們保護不力,險些讓公主受傷,現在聽到溫握瑜的命令,不敢有任何置疑,一左一右像兩大護法一般站在溫握瑜左右。
孟菱歌與溫止陌剛辦完宮中的驅邪儀式,就聽聞公主遇險之事。
溫握瑜可是兩人的心尖肉,聽了個開頭,就馬上往出事地趕,溫止陌輕功快,帶著孟菱歌走在前頭,后面一大群宮女太監遠遠跟在身后。
到了地方,看到溫握瑜一臉緊張,兩眼焦急,但全須全尾,兩人這才將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父皇,母后……”溫握瑜看到孟菱歌,終于敢哭出聲音,一頭扎進孟菱歌懷里,指著地上的木片,邊哭邊道。
“有人要害本宮,春紅姑姑為了救我受傷,還有兩個太監也昏倒了,他們用小船害人,都是我不好……春紅姑姑說了這個不能玩的,可是本宮好奇,是本宮害了姑姑,春紅姑姑受了傷,還中了毒……”
孟菱歌聽春紅昏迷,還受傷中毒,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生握瑜那次,倒地之時也是春紅躺在她身下護著她,如今握瑜有危險,還是春紅舍身相救。
春紅跟她的時間最久,自秋藍與夏紫成親后,春紅更是她身邊唯一信任器重之人,若春紅因救握瑜有了閃失,那她永遠彌補不了心中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