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門的觀景臺似乎不同于之前。起得早的人發(fā)現(xiàn),周圍不僅多了好幾張竹子編制的墊子,還多了很多張竹桌,至少有十張。上面都擺著茶具、酒具。云門內(nèi)的變化是如此,云門外就不同了。就在寅時之前,有些參加比武大會之人接到了一封書信,書信中寫道:知聞劍舞樂曲者皆有可能納入前十名競選。
看后,一些江湖粗漢很不悅的撕了書信,大罵道:“云門有沒有個實在人?虛偽。不出來是不出來,一站出來就這么待客嗎?本爺就是不懂音樂了,就是沒有那等風(fēng)雅了,不參加了,便不參加了。”粗漢子的話影響了不少人。但也有些不肯屈服的人,硬著頭皮,拿著書信,大步子向著云門而去。
云門內(nèi)的幾個游人看著那些多出來的物件,一人好奇上前走到墨色竹桌前又走到碧色竹桌前,看著對面的紫色竹桌和木色竹桌,撓著頭不解道:“中間方位,我怎么越看越像個太極陣?”說著,他轉(zhuǎn)身占到正首位前看去,同樣是面對面四桌,最下方只有兩桌,他直線走去,這才發(fā)現(xiàn),最后兩桌下六層臺階左右,竟然鋪有四個竹制的墊子。云門這是要干什么啊?好奇怪的擺設(shè),好奇怪的材質(zhì)。這些竹子,有些都是中原很少見到的,竟然會出現(xiàn)在此。
“哇,誰這么勤快?”就在此時,那游覽之人一怔,轉(zhuǎn)身向觀景臺望去,跟隨他來的三位也不由站得靠近了些,一人道:“前幾天還不見如此擺設(shè),自從昨日云門人站出來,便有了變化,看來云門并非無人嗎!”
看向臺下四人,云錦笑道:“奇也、壯也——平步青云上。”“繁也,雜也。深處云門中。”那游覽之人對道。云錦奇異一笑:“觀云門,風(fēng)光如何?”“風(fēng)光無限好,卻是人奇怪。”那游覽之人白了他一眼,“云門只有你一人嗎?”
這一次云錦沒有答話,而是從臺上走下——“比武之事,我回來晚了。昨日,門主安排了一些事情,繼續(xù)閉關(guān)了。”“所以今日又見不到門主了?”
對此,云錦咧嘴一笑沒有作答。另一游人聽之問道:“那今日到底誰做主?”
云錦笑而不語。那人正要追問時,一人翻身上了觀景臺,提衣轉(zhuǎn)身一腳踏在一張竹桌上,他一張鐵面讓人感到很冷。此人的出現(xiàn),云錦微微一怔,看向那紫衣人:“閣下是?”
“你是云錦?”
“哦?我昨天才回來,有人認識我?”
紫衣人從竹桌上起身,緩步走到臺下,一米處停腳,似乎是打量云錦良久,開口道:“我是,”他開口間,停頓片刻道:“我是云崖的暗使。前來相助打理大會之事。”
“是嗎?那你叫什么名字?”云錦問道。
“在下,暗紫。”
聽后,云錦沉思片刻道,“昨日傳出一封書信,江湖人有什么反應(yīng)?”
微微一怔,暗紫從一早接到密令,只一句話,便仙宗啟程來此,他并沒有聽聞此事。于是尷尬了一下,抱拳道:“在下,并非江湖人,對此事,還沒有聽聞。”
微微一怔,事情是昨夜傳出去的,就算是云崖劍閣人,也應(yīng)該有所知曉。這人竟然沒有聽聞?云錦此刻不由懷疑起來人。
暗紫見他不語,于是轉(zhuǎn)身向臺上望去,打量良久道:“云錦。云門準(zhǔn)備的是什么酒?”
“應(yīng)該是上好的高粱酒,和杜康、竹葉青等。”云錦看著他不解道:“怎么?有問題嗎?”
暗紫沒有回答他,而是緩步走上觀景臺,在每桌的酒壺前紛紛拿起嗅了片刻。不由大鎖眉頭,自語道:“真的不如所料,還需要親自去找來。”方要離去,白影閃過,女子攔下他:“別去忙了。”
“君若!”他意外地看著她,吃驚的道:“你不是不可以來云門嗎?你就不怕......”
“當(dāng)然怕。”女子繞開他,環(huán)看臺邊的擺設(shè),于東南處看去,抬手指道:“那里就是。”
“偏下首位置?”男子又一陣意外:“你是說,那里是長老選定的位置?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個位置幾乎是最靠下的位置。”
“少說話,多做事就是了!”女子說完同情的看著他,走向東南位置自桌前檢查了一番,秀眉一索:“暗紫。去把,靈玉桌搬來,將這個撤了。”
“好,聽你的。”講完轉(zhuǎn)身便走,那女子坐在竹制的墊子上看著那背影揚聲道:“等一下,這墊子不行。你記得把蠶絲錦榻搬來。”
“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他微微一怒瞧著她的目光幾乎噴火。
“把酒具也帶來一副吧。”女子端著酒杯,不由咧嘴搖頭。
男子忽然不動了,大步走到女子那里,伸手拉起他,二人于兩邊位置,整衣站好。
這一幕,云錦看得,一頭霧水。正要開口詢問,便見周圍人已經(jīng)俱全很多。只聽有人邊罵邊道:“云門里的人再如何清高,也不能如此瞧不起人吧?還什么知曉劍舞樂曲者列入十名有望。這不是欺負我們這些粗漢嗎?”
云錦大皺眉頭,他隨處找了地方坐下,瞅著一個個來人,心中暗自長嘆。這時,只見兩列自已隊伍從南而來,其中兩位首領(lǐng)似乎,彼此再行數(shù)。
“你們看,那兩列人馬,似乎一支是幽門,一支是南宮世家。據(jù)說南宮世家和大漠宮城,可謂愛恨情仇,恩怨難料啊。也不知今日,有沒有宮城的人。”那四個游覽之人其中一人道。
云錦聽后,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反是,吃起酒來。
“哎呀呀,這位公子,空肚吃酒可不好啊。”紫衣隊列中一女子走來正見云錦吃酒,桌上無菜,于是便開口道。
云錦沒有看她,而是放下酒杯打哈,仰身靠著竹劍閉目,似是睡去。
禹笙來時,是帶著景世杰和幽魁的,二人靠近觀景臺時先是一怔,后來才找到云錦。禹笙,從來沒有露過面,今日首次露面的他,也不盡云門接客之禮。而是直接淡淡的走到云錦身前,轉(zhuǎn)手拍案:“云、錦。”一聲見他沒動靜,便持起酒壺一潑,頓時,酒香滿布。
“禹笙啊。”云錦緩緩睜開眼睛,變擦拭著臉上、身上的酒水,邊道:“你生什么氣?這種狀況,我從來不擅長,所以只好睡覺嗎。”
“懶散。”禹笙今日的一身黑衣上系著白綾,云錦看著只是搖搖頭,站起身來,“好,我懶散了。但是,你要怎么做?”
禹笙凝神片刻開口道,“你隨我到首位就坐。”他轉(zhuǎn)身時,看著景世杰二人,抱拳道:“二位請。”說著他向東南方位做了個手勢。
這時,景世杰才發(fā)現(xiàn)什么,不由拍著頭良久,開口道:“這位置誰的決定?”
“景世杰,就你話多嗎?”女子瞟了一眼,“還不過來。”
幽魁看到她時,凝神良久:“師姐。那位置好小,好不舒服。”
“別說了。”景世杰拉起他躍下觀景臺直接站到暗紫身邊了。
這時,那紫衣女子看出了一些事情,沉思片刻,抱拳道:“不知幾位是哪里門下?”景世杰四人皆是不語。她不由微微一怔,就在此間,她身邊不遠的紫衣男子上前一步道:“這位是紫羅教的‘幻影’教主。今日在我家做客才一同前來,教主沒帶弟子,所以她的一切有我南宮世家擔(dān)待著。”
“哦?”四位游覽人,其一人道:“這位便是南宮世家的少主人,南宮泣了吧?”
“正是在下。”南宮泣回禮道。
此言一出,景世杰向他望去,目光掠過另一支紫衣首領(lǐng)時,微微一怔,低眸片刻間,抬眸凝神打量起來,“敢問,來者可是幽門的老門主——林清幽?”
老者老眼瞇了一下,扶須看向他,“閣下是?”
“昨日和貴公子交往過,還要多謝他對小弟幽魁那么有心。再此見過老前輩了。在下,景世杰。”
“看來還是幽門有面子,小女子真是自愧不如,開口間可見,人家都不理會我等小女子,卻是對幽門恭敬有禮啊。”
“紫羅教主誤會了,我們不知規(guī)矩,所以才不會行禮數(shù)。對于幽門出于招呼罷了。”景世杰依舊沒給她行禮,而是拂衣落坐。
再說林九靈,由于他住的地方有點遠,所以來時,落在了后面,與他一起的有凌夏、凌夢琳、凌莫、揚胥。五人自西北方向而來,在外人看來跟云門中人無二般。林九靈的開口,更讓人誤會了,只聽他道:“來遲一步,還請見諒則個。”
“林九靈,你小子到底幽門的還是云門的?”幽門林清幽身邊右側(cè),一黑衣老者道。
“叔伯,我當(dāng)然是幽門人了。”林九靈走過去時,凌夏四人已然在君若身邊站定。幾人彼此面面相視片刻,暗中點頭。
“我看你快成云千里的跟班了。比武大會開始以來,你說說,你所作所為是不是云門的跟班?哪里像我幽門的人?”
“夠了,二弟。林九靈是我的兒子,用不著你教訓(xùn)。”林清幽不悅的開口道。出于這些話,林九靈只好乖乖的走到二老身邊不再言語,眼睛卻是在跟禹笙打了個暗語。
禹笙為此搖頭輕嘆,“感謝的話,禹某還真不會說。不過,既然幽門開了口,今日云門自然不會在讓貴門公子擔(dān)待大會之事。”他說著走到正首位的位子上,轉(zhuǎn)身坐下,“云錦。”他瞧著站在臺上不動的白衣人道:“你是想繼續(xù)接著迎戰(zhàn)嗎?站在那里不動。”
“咳咳,咳咳——”云錦拍拍胸口道:“不,不不。我可不想開這個場。”他說著向禹笙走去。
可就在這時——一劍自空中飛落直接插到觀景臺上,樸素?zé)o華的劍,梅花紋痕在陽光下是那么別樣。
這時,東南方向走來五人,他們?yōu)槭椎氖且幻律倌辍D侨瞬畈欢喽鲱^,看到那把劍時眸光微顫。
“一劍東來客,灰衣浮紅塵。不識英雄祭,踏歌劍舞行。”那少年抬手間,身后四人已停在臺下,他緩步走上觀景臺,看著那柄樸實無華的劍含笑道:“謝兄。你在哪里?”
翻身而上,他拔出臺上的劍,還劍入鞘,抱劍于身前。連著三個動作間,他只保持著一個笑容,那種淡笑似乎從來抹不去,他的眸光,落到墨衣少年身上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久違了的笑意——“莫邦春。別來無恙啊......”說著伸出一只手來,他是他下山以來,第一個結(jié)識之人。
同樣一笑,他上前一步,伸手和他相交握在一起:“一面之緣,你倒是還記得我。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這比武大會之上啊。”
“莫門有你在,還選什么門主,真是不明白。”
“謝林沖,你來這里有事嗎?”
“有事。便是——我要參加這里的比武。”他們說話間,臺下,景世杰身邊已然又多了三人。紫羅教女子看得清楚,不由對臺上少年產(chǎn)生了猜測。
莫邦春不解的看著他:“你好端端的,管這等閑事?”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說著,轉(zhuǎn)身向著景世杰所在方向躍下,“不過,你們的規(guī)矩,我謝林沖還是守的。”
規(guī)矩,莫邦春聽后哭笑不得,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里是什么規(guī)矩了,他看著臺下的謝林沖良久不語,轉(zhuǎn)身跳下觀景臺自墨色主桌前落座,抱拳道:“莫門來遲,還請包容。”
莫門做主人竟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
南宮泣看著那莫邦春僅僅是抱了一拳,微微一笑。
就在這里如此變化間,云門,湖泊彼岸,沖天云石之上,一人迎風(fēng)而立,看著遠方的觀景臺陣陣出神。他此時的目光落到了,云門正東方,“長安的人果然來了。紫一仁啊紫一仁,你可真會做事。”
“可惜啊,沒有你會做事。”一陣冷風(fēng)劃過,云石上的人掠身向著觀景臺而去,后來者,緊步跟上,一前一后,掠身踏過湖面,翻身,落到觀景臺上。
轉(zhuǎn)身間,出手過招。“一,二,三......”“砰”的一下,一人腳下出現(xiàn)一個坑,“罷了,你我這樣過招,這觀景臺會被毀掉的。”
“你來這里做什么?”白衣人看著彩衣人道。
彩衣人無奈苦笑:“為他。”他說著轉(zhuǎn)向謝林沖,看這謝老展容一笑。謝老微微一震,單腿下跪,以手撫胸鞠躬一禮:“玉虛主人。”
“起禮。”他說著跳下觀景臺,轉(zhuǎn)身看會臺上的白衣人:“你是為抓叛徒來的吧?”
“同時也為道玄門而來。我天崖一向散亂,卻也是云崖仙蹤一份子。無需見怪!”
“玉辰。你擔(dān)任天琊只有十年吧?”
“十年足以判斷那人的真假了。”白衣人同時也跳下觀景臺走向彩衣人身邊,“玉虛兄。你想不想知道天緣和孽債的幾許之差是什么?”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你天云那套規(guī)矩,我可不想知道。”說著,彩衣人竟然在位置坐下,此舉白衣人一怔。君若和暗紫則是同時,把他拉起來,一同開口道:“不得無禮。”
無禮?此方明明是空的,也沒看什么主人在,怎么就變成無禮了?不僅彩衣人愣住,就是白衣人也皺起眉頭,其他人也是不解的看著這一男一女阻攔彩衣人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認真。
如說這二人之前是隨意而為,現(xiàn)在就是受人吩咐——莫非?
先來者的四位游覽人,一人道:“莫非,傳聞的云崖仙蹤,今日有主要來?”
聽后,白衣人玉辰深深地看向他,抱拳一禮:“在下天琊人玉辰,請問閣下的話是為何意?”
“天琊人?這要問你自己啊。難道,你們不是以仙宗宗主為號令?”
“仙宗宗主!”白衣人似乎巨震了一下,他不由看向那一男一女,目光里充滿質(zhì)問。
彩衣人被夾在中間,很是尷尬,他索性直起身來掙開二人,繼續(xù)落座。如此二人看著彩衣人只能自行退開。彩衣人向身邊人,環(huán)看良久道:“這里應(yīng)該是無人吧?”
——“如此無禮之舉,我看,也只有昆侖玉虛公子能做出來了。”聲音一到,君若和暗紫皆是動身走過去。于三米處,撫胸鞠躬:“納蘭長老。”納蘭嚴點點頭,陸醒和肖跡在后。君若看著肖跡那灰袍玄服的行裝,再次出現(xiàn)了心中的懷疑,不由有些幽怨。
遠處,幽魁就不同了,當(dāng)他看到他們時,便是一喜道,“景世杰你快看,納蘭長老終于把人帶來了。”
幽魁的聲音不低,幾近的人們?nèi)柯牭搅恕?/p>
陸醒尋聲望去,拂衣上前,“昨日那紙書信誰發(fā)出去的?”
“景世杰寫了書信是傳到云崖。可沒到江湖去。那紙書信,是指哪封?”幽魁道。
“當(dāng)然是,江湖,人手接到的那一封,說什么知曉劍舞樂曲者,前十有望。”陸醒道。
首位,禹笙起身道:“此事是我吩咐放出,云門有些私事,可能會顧及不到千人的心理。但,有一個權(quán)力,那便是如何選擇前十名。”
陸醒聽后翻身上了觀景臺,一劍而出,遙指禹笙:“如果是云千里的吩咐,告訴他,肖叔叔要因此死了,他十條命都不補回來。”
“醒兒不得無禮。”玉歸魂揚聲道。
“等一下,歸魂。讓醒兒說下去。”這個聲音,不僅是一個人的意外。所有人皆感不解,向那人看去。
只見他灰袍玄衣,一頭灰白發(fā),一面具遮住了臉頰。
陸醒收劍,看著他走到臺前才道:“難道不是嗎?江湖人是什么,他們有的嫉惡如仇,有的豪放不羈,有的蓋世英雄,有的心氣高傲,那話一出,他云門可能沒什么事情,這些江湖人可會活活把你給吞掉。”
聽后,別人如在夢中,肖跡卻是露出一笑,“有意思。醒兒,那你為什么又說云門沒事呢?此話是云門人放出來的,要有事也該找上云門不是?”
“云門當(dāng)然無事,大會乃是云門所設(shè),云門是唯一可以左右大局之人,可偏偏這前十里面包括云崖的事情,你說你危不危險?”
“有道理。不過,我并不危險,我不是云崖人自不會管云崖事。你方才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有意思。你說此事如是云千里傳出來的,那么他十條命也換不起我一條性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氣。云門門主,十命換來的一條爛命,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呢?”
“肖叔!”陸醒驚訝地看著他:“你!”
“對,就是我。若以你之言,我可以站在云門的角度去看這天下江湖之人。我什么都不是,沒有位置,沒有身份,但是擁有,云千里十條性命,難道還不好?”
“肖叔叔——”陸醒聽懵了,他不解的看著肖跡。
肖跡則是含笑看著他,“你輸了,這第一場比試,肖某贏了。”
陸醒驚訝地張大了嘴,他從始至終沒有想到,肖跡一開口,直到上臺來,所有的對話都是在比試,從來陸醒就沒再口舌上輸過,這一次輸了,輸?shù)男姆诜1任鋾洌麜膮s是人心啊。這個也是比武之中最為重要的。
陸醒抱拳道:“我輸了。”
這時,一人開口道:“胡鬧,這是比武大會,口舌之爭就開了這個頭嗎?”
“這已經(jīng)不是開頭,而是接上前一輪。”肖跡說話間,看向了,云門的云錦,“既然指向云門,便有云門人接下吧。”
推了云錦一把,禹笙小聲道:“別丟了人。”
“啊——”一個不穩(wěn)上前來,云錦被眼前人弄得一怔,“......竹宗,云錦。”
“云錦?好名字。南疆,肖跡。”
“肖跡!”云錦細細看著他良久不語。他覺得這個人有幾分神秘莫測,“不知閣下想怎么比試?”
微微一笑,肖跡,抬手做的一件事竟然是先把披散的長發(fā),以發(fā)帶束起。然后,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竹劍,“家父的劍法精湛,我卻是遠遠不及,對于劍法,只知招數(shù),卻不知劍意。便請指教了——”
“你說什么!”云錦微微一正,他看向?qū)Ψ侥请p,握著竹劍發(fā)抖的對手不解的道:“你這是再挖苦我?還是挖苦你自己?”
“學(xué)無止境,肖某是在向你討教。”
“好。”說著,云錦反手握劍,“我也不能趁人之危,你既然是來討教的,我便指點幾招。便不用右手了......”說話間左手挽出劍花,劍走游龍向肖跡而去。
肖跡,一只手握的發(fā)抖,索性兩手握住。劍到身前也不見他有什么動靜,直到最后一刻,他仰倒之下,身形向?qū)Ψ娇柘露ィ瑒吡艘画h(huán)。學(xué)道之人看得出,他的劍掃出了一個太極圖。
這時,有人脫口而出:“——劍掃乾坤?”“不不,那應(yīng)該是‘乾坤八卦劍’。這個人絕對不是如他自己所說那樣,不會劍法。”云錦轉(zhuǎn)身間,收劍,看著竹劍支撐站起身來的人,不由大感懷疑:“你在戲弄我?”
“......”肖跡握劍的手一直在發(fā)抖,他要如何解釋?沉默,變成默認。
“好,讓我再看個仔細些。”云錦,說著挽劍擊出,萬劍如蓮花般飛出。肖跡情急之下棄劍,踏出步伐躲過劍氣。
這時,下方人又有人脫口而出:“這個步伐,這人絕對來歷不凡。”
云錦看到這里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久好久,不僅加快了劍氣,腳下步伐踏出,竟然是同出一轍的步伐,他最后劍指肖跡的背心,“說,你是誰。”
轉(zhuǎn)身間,他抬手,手指彈開對方的劍刃:“打平了。這一場沒有輸贏。”
“不,你根本沒有跟我打。”云錦道。
肖跡此時,淡然一笑,抬手將面具摘了下來,“這樣,總可以了吧?”瞬間的怔中,云錦深深地望著眼前人,后退了一步。
臺下,看著重新戴上面具的人,那幽門的林清幽一步走上臺去,“你,轉(zhuǎn)過頭來。”此言一出,云錦回過神來向老者望去,“——林門主?”
“灰袍人,老夫再說你。”
為此云錦,才重新看回肖跡,此時的他重新戴上面具,云錦張口結(jié)舌——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
肖跡微微一稟,轉(zhuǎn)身,看向林清幽,他抿了抿唇,手攥成了拳,沒有任何言語上前,從林清幽身邊繞過去,走下觀景臺......
“站住。”林清幽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開口道。
微微一頓,肖跡停下的時候,那紫羅教的“幻影”教主正走來,“你不能走,比大會的規(guī)矩,勝出者接受挑戰(zhàn),你們的比試看上去打平。可是很明顯你勝出一重,不是嗎?”
轉(zhuǎn)身,抬眸,肖跡看著這紫衣女子奇異一笑:“紫羅教主莫非是要與在下過招?”
“那有何不可?”紫衣“幻影”也奇異一笑:“正想指教。”
“肖某不愿。”此言一出,幻影第一次正愣住,她還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人,此人竟然直接拒絕她?
“你不姓肖。”林清幽凝視著那人,一字一語道:“你竟然還活著——化成灰,都瞞不過老夫的眼睛。”
緩緩轉(zhuǎn)身,肖跡看著林清幽走回臺邊幾步,取下面具,“老先生,您認錯人了。”
“休要來這一套。想當(dāng)年,你還是個小兒。那時候,這套把戲,老夫可記得清清楚楚。”林清幽扶著那把胡須笑的十分自信。
肖跡二十歲時,闖過云門,那時沒有和云門正面接觸,以至于后來,依舊沒有和四門正面接觸,可是林清幽卻記住了他。
此時,肖跡并不打算,提起故事。于是索眉片刻,轉(zhuǎn)手捏出一枚戒指:“老先生,您可識得此物?”
這時,莫門莫邦春忽然站了起來:“你是何來此物?”
肖跡凝神向他望去,一步踏上觀景臺。他的容貌沒有幾個認識的,即使曾經(jīng)見過的人,此時,也不會一下子肯定。
就在這時,林清幽伸手拉住他,低聲在他耳邊道:“明小子,你喬裝些什么?”說著拽人轉(zhuǎn)了一圈,雙手附在肖跡臉上捏了又捏,直到肖跡臉色大變,他才緩緩放手,“你沒有喬裝?”
“老先生,您的手,油太多。肖某的臉蛋兒,快要被捏出水了。”肖跡暗自咬牙,嘴上卻始終一種溫和的語氣。
微微一怔,林清幽因為年紀之故,有些糊涂,他方才還很自信。此刻卻懷疑起自己,“難道真的是,老夫認錯了?”
肖跡心知肚明,他的容貌的確有些變化,可是,只要是故人便能一眼,記起那昔日——少年。
肖跡微微一笑,環(huán)看所有的人,目光落在莫邦春身上。
莫邦春,走向他與一米出停下:“莫門——莫邦春,前來賜教。”
肖跡瞧瞧依舊沒下臺的林清幽,不由搖頭長嘆:“古今恒古不化的,是人心啊。老先生,您若信得過在下,今夜子時,云崖峰頂見。”
此言一出,林清幽頓時精神起來,“好,一言為定。食言者必遭天譴。”
“天譴倒無所謂,肖某決不食言便是。”肖跡看著他走下臺去,這才閉目搖頭。
“連天譴都不放在眼中,真是有意思。莫邦春,前來領(lǐng)教劍法。”說著,劍光動,一柄白色玉光短劍持在手中。移神,幻影間,刺到肖跡身前。
肖跡沒有動,而是在劍鋒靠近心臟的一刻,側(cè)身避開,“我不會向你出手。”
莫邦春見狀,心中的少年意氣被激起。緊接轉(zhuǎn)身又是一劍刺去,這一次是肖跡的喉嚨,肖跡依舊沒有動,劍鋒帶著冰涼之氣貼近。他出手,一指夾住劍刃,手指間血水流出。頓時,蘭香由內(nèi)散發(fā),感染了整個觀景臺。這個香氣世間難尋,這個香氣恒古不化。手中之劍,劍心的造詣,無形,剔透,玉寒之氣,不可觸呼。然,眼前這個人,不僅觸到,而且化去了玉寒所帶去的傷害。
劍與手指間,一道金光在無形的傳遞著什么。莫邦春漸漸地感到手臂被燒一般。瞬間,收劍一個下跪,在肖跡面前撫胸鞠了一躬,“莫邦春失禮了。”
“起來,你是莫雨的什么人?”
“他是家父。已去世十年了......”莫邦春道。
“你下去吧。”
“是,宗主。”
就在這時,莫邦春轉(zhuǎn)身的一刻,一支羽劍射出,方向直指肖跡。見狀,莫邦春反身撲倒背對他的肖跡:“——小心!”
“......”肖跡轉(zhuǎn)身間,伸手抱住他。這時,那支羽箭已經(jīng)刺穿了莫邦春的左肩,“你!為何救我?”
“......肖叔叔,春兒必須救您。”
“你救的人,還少嗎?”玄衣男子走上光景臺,他背著一套弓箭緊緊凝視著莫邦春,“別人未必感謝你。”他說話間,端身下來,一把拔出莫邦春身上的羽箭。
羽箭與來人身上的一模一樣。
莫邦春扶住傷口,看著玄衣人道:“莫生。你不能殺他。”他說著從肖跡手上拂過,古紋戒指捏在沾滿血跡的手上,“......莫生,拿出來。”
肖莫生看著戒指激動無比,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肖跡,“為什么是這樣?”抬起手來,他手上的古紋戒指和莫邦春手上的戒指不謀而合,紋理相互交錯著,如同千年相逢的兄弟、戀人、姐妹......形影不離。
而此時的肖跡卻是,凝望著肖莫生:“——你見過寒兒?”
“你說什么?”肖莫生驚訝的看著他。
“——云劍寒。”肖跡迎著他的目光:“你手中的戒指,不是他的嗎?”
“是,那個人是我見過,第一個感到親切之人,當(dāng)時是這樣的......”他回想著揚州城外,臨江酒樓……將如何和云劍寒見面,交換戒指的事情講述著,最后道:“就在之前,聽說那座酒樓已經(jīng)被一場大火燒毀。”
肖跡長眉擰在一起,拿出戒指時,他便有所猜測。此刻,聽過事情后便陷入了沉思。
這時,只聽莫邦春道:“莫生,你為什么要殺肖跡?”此言一出,肖莫生道:“昨日,我五霸幫,在云門以外的茶館休息,一夜之間被襲擊,就剩下了我和瘦子。別人不知生死,消失無蹤。我們在門柱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畫像,并有留信說:此人關(guān)乎江南臨江火災(zāi)。”
“火災(zāi)與肖跡何關(guān)系?“莫邦春不解。
肖跡卻是聽明白了,五霸幫乃是江南地界的地頭龍,常以那座酒樓為營生。為此和酒樓的主人打下了交道,這也是五霸幫為何顧忌蘇靖茹的原因了。那場大火直接斷了他們的營生,自然要查個清楚。那封留信有提到火災(zāi),他們自然放在心上。于是照著畫像人,找到了肖跡頭上。
肖莫生此時看著肖跡道:“你為何放火,又為何襲擊我五霸幫?在下的兄弟們,你帶到哪里去了?”
肖跡抬眸間,凝視著他:“方才如果一劍射殺了我,請問誰來回答你的話?”
“你!”
“此事,我會直接找你。今日比武過后,我自然給你個交代。”他說著,抱起莫邦春,躍下觀景臺,嫻熟的向著遠處湖泊而去。
意外一出,觀景臺旁,來客們議論紛紛。彩衣人看著遠方停在湖泊礁石處的灰袍人,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在為那少年療傷。”玉辰道。
“這個人不僅熟悉云門。且知道,那片湖泊的奇妙之處。”彩衣人玉虛道。
遠處肖跡知道自己打亂了比武,抱著莫邦春,凝望著云石片刻,轉(zhuǎn)頭看回觀景臺,暗自輕嘆。
莫邦春頭腦發(fā)沉,已然沉睡過去。肖跡看著他,端身下來,將人放倒在礁石邊,扶開衣衫,取水,幫他清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