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嚇得腿一軟,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連連磕頭求饒,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大人!大爺!求您放過我吧!您家主子那處的傷……傷得太重了”
“我就是個普通大夫,平日里頂多給人看看感冒發燒、磕磕碰碰的小傷,這般兇險的傷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我已經盡力止血了,再留下來也無濟于事,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
“生路?”齊肅冷笑一聲,蹲下身,一把攥住大夫的衣服“你聽著我家殿下的傷一日沒好,你一日不能離開,除非躺著出去”
“現在,給我滾回屋里守著!哪都不能去!再敢提走字,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大夫被他眼中的殺意嚇得魂飛魄散,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
上官宸將昭明初語緊緊圈在懷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著一層柔滑的錦緞,輕輕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這里面,就是我們的孩子……”
他低頭,蹭了蹭她的臉,語氣里滿是欣喜與好奇:“公主什么時候知道的?”
昭明初語往他懷里縮了縮,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今天司空院首來過府里。帶了不少的好藥材,特意送來給你,想跟你套套近乎,只不過你不在。”
她頓了頓,想起最近有些反胃還犯困倦,眼底掠過一絲淺笑:“我這幾日總覺得身子發沉,想著許是累著了,剛好司空院首在,便讓他替我把了把脈。”
“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跟我說?”上官宸聞言,眉頭微微一蹙,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論醫術,我可比那司空鏡好太多了,下次再有不舒服的,第一時間告訴我”
說著,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又順著眉眼吻到臉頰,最后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淺嘗輒止。
懷里的人香香軟軟的,還懷著他們的孩子,讓他忍不住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低聲呢喃:“能抱著你,還有我們的孩子,真好。”
昭明初語轉過身來,換了個面對面的姿勢,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她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聲音帶著幾分狡黠:“剛剛是誰說,今天發生了好多事,要跟我說的?怎么這會兒只顧著抱著我了?”
“差點忘了正事!”上官宸突然想起了什么,臉上的喜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嘴角的笑意也凝固了。
剛剛知道公主有了身孕高興的忘了,那些煩心事。
昭明初語看著他驟然蹙起的眉頭,眼底的溫柔也淡了幾分,她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眉心,用指腹一點點撫平那褶皺,語氣沉靜下來:“怎么了?”
上官宸握住她撫在自己眉間的手“殷殤被人廢了。”
昭明初語撫在他眉間的手驀地一頓,但不過瞬息,她便緩過神來,繼續輕輕摩挲著。
上官宸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都跟昭明初語說了,隨著他的講述,昭明初語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眉宇間攏起一層淡淡的憂色,指尖也不自覺地收緊。
“你別多想。”上官宸見她這般模樣,心頭頓時涌上幾分悔意,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事情有我來解決,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把自己養得健健康康的,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從軟榻上抱起,動作輕柔“聽話,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我們去歇息。”
被他穩穩抱在懷里,昭明初語順從地環住他的脖頸,腦袋輕輕靠在他肩頭,直到被放到柔軟的床榻上,才輕聲開口,語氣里滿是關切:“二皇兄……還有何家小姐,他們沒事吧?”
上官宸俯身,將她環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輕輕拿開,與自己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同放進溫暖的被子底下,另一只手則輕輕墊在她的頸后,側身躺下將她牢牢摟進懷里。
“放心,只是受了些驚嚇,沒什么大礙。”
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安撫的吻,聲音放得愈發輕柔:“別操心別人了,乖乖閉眼休息。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只需安安穩穩養好身子,比什么都強。”
“但背后的人,絕不會讓這件事就這么輕易過去……唔……”
昭明初語的話還沒說完,唇瓣便被上官宸輕輕覆住。他的吻格外小心,帶著幾分試探與珍視,一點一點描摹著她的唇形,力道輕得幾乎只是肌膚相觸的溫熱。
身體微微覆上,卻始終克制著力道,生怕壓到她或腹中的孩子。舌尖輕輕舔舐過她的唇瓣,直到她呼吸微促,才稍稍退開些許。
昭明初語剛想張口再說,他的吻便又落了下來。一來一回間,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都被這溫柔的吻堵了回去。
她本就有些累,又被他吻得渾身發軟,倦意漸漸涌上心頭,環著他脖頸的手慢慢松弛下來,呼吸也變得綿長平穩,竟在他懷里沉沉睡了過去。
上官宸感受著懷中人均勻的呼吸,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眼眸緩緩閉上,但是沒有一點睡意。
他順著背后之人的思路推演:若自己是布局者,做完這些事,下一步必然是斬草除根,那么宋志輝,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而二皇子身后有陸家和,貴妃娘娘,僅憑殷殤被廢這一件事,未必能徹底將他絆倒。
陸家手握兵權,貴妃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也很不一樣,這兩座靠山不倒,二皇子便倒不了。
與其用這事讓靖南君主來給長晟施壓,不如要一個手上他抓著把柄的鄰國未來君主。
想通這一層,上官宸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他低頭確認懷中的昭明初語還睡得安穩,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腦海中忽然閃過蟬衣今天說的那句話“自己就像是被人推著走的棋子”。
只要是棋子,總有一天會被吃掉,他一心想幫玉書坐上那個位置,覺得有人從中幫襯,想來不會出什么大亂子。
可經此一事,他才算徹底看清:玉書性子,根本不適合那位置。硬要將他推上去,無異于揠苗助長,最后非但不能成事,反而可能讓他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害了他。
他必須見貴妃娘娘一面,可轉念一想,他雖是長公主駙馬,但是畢竟是外男,根本沒辦法直接見貴妃娘娘。 他緊緊摟著懷中的人,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與平穩的呼吸。
打定主意,必須要想辦法見貴妃娘娘。